陸硯修想要牽她的手,卻被躲開了,當著青雲的面他心有不悅,又不好表現出來。
裴夏氣不順:“小姐你肯定是被氣著了,待會奴婢差人熬點蓮子羹,讓你去去火。”
蘇荷轉身對青雲再次道謝。
青雲則道:“少夫人可回府上候著,我家公子吩咐過,待會有一份大禮會送至陸府。”
蘇荷愕然,思索著大禮會是什麼。
腦海裡不禁浮現陸淮鶴出現的畫面,松風水月,清貴公子。
陸硯修眼中意味不明,他不清楚蘇荷消失的那段時間做了什麼,更不知道陸淮鶴為何要送她大禮?
看著青雲翻身上馬離開後,陸硯修深呼吸一口氣,腆著臉來到蘇荷面前,“夫人,回府歇息吧。”
劉氏有意擋在府門前,指著兩頰紅腫的楊婆子道:“她打了我的人,難道就這樣算了?”
楊婆子也跟著附和,跪在地上撒潑打滾:“老奴這臉疼的快要裂開了!這麼多年伺候老夫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卻公然在老夫人面前毆打我,這是將老夫人置於何地?”
蘇荷蹲在楊婆子面前,看了看發紅的臉,叫來裴夏:“以下犯上的人應該怎麼處理?”
“杖責三十,驅出府去!”
楊婆子道:“老奴是老夫人院中的,你沒資格趕出府!”
蘇荷站起身,理了理落地的裙角,像是聽見了很可笑的話語,轉向劉氏:“老夫人,楊嬤嬤說的對嗎?”
劉氏結結巴巴尚未言語,就看見府門口停下一輛馬車,一男一女嘴裡塞著布條,反綁著手扔下來。
將兩人送來的車伕是大理寺的人,他走到陸硯修幾人面前,恭敬稟道:“奉大理寺卿陸大人吩咐,將這對男女送至陸府,還請陸少爺與少夫人決策。”
兩人摔倒在地不能動彈,正是在長公主府陷害蘇荷的男女!
楊婆子一看清兩人面目,當即癱軟在地,那不正是她的兒子女兒?
兩日前,楊婆子透露出女兒在長公主府裡做差的訊息,劉氏便打著如意算盤,讓她聯絡女兒做一場計謀,好毀掉蘇荷的名聲,
只要蘇荷被陸府休妻,嫁妝就不會被帶走。
想當年,陸二爺不也是由楊婆子的老頭送去見的閻王?
今日見蘇荷遲遲未歸,劉氏猜測計謀已成,帶著陸硯修來到府門外打算讓蘇荷難看,沒想到竟然失策了?
楊婆子與劉氏對視一眼,後者心虛的移開眼神。
蘇荷只覺得她們兩人的神色極為精彩,掃了眼地上兩人,原來這就是青雲所說的大禮?她知道一定是陸淮鶴的意思,冷冷掃了眼:“將他們帶進去。”
朱管家立馬喊來幾個小廝將人抬了進去。
楊婆子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見蘇荷已經進去廳堂,便什麼也不顧,抱著劉氏腿腳央求道:“老夫人!少夫人是個心狠的主兒,一定會想方設法折磨人!老奴伺候您這麼久時日,別的沒求過什麼,您可千萬別讓我的孩子們受苦啊!”
要不是劉氏抬出三十兩私房銀子,楊婆子斷不會讓兒子女兒涉這趟渾水。
如今蘇荷安然回來,長公主府還將人綁了回來,這讓楊婆子心裡惶惶害怕,有種等著算賬的不安感。
陸硯修見劉氏這邊的鬧劇,已然覺得頭大,而蘇荷似乎沒有打算平息的意思。
他幽怨的看了眼劉氏:“祖母,你太著急了!”
“我還不是為你著想,為萋萋著想?”
劉氏終歸是明白她理虧,只辯解了一句後朝著廳堂走去。
堂內。
蘇荷坐在一側,白細的手指輕輕搭在扶手邊,眼神隱隱透露出一股威儀。
劉氏和陸硯修進入後,楊婆子也被帶了進來。看到躺在地上只能發出嗚咽的兒女,她害怕蘇荷懲罰,不停的給劉氏示意,劉氏卻視而不見。
忽然,府門口有小廝來報說蘇家來人了!
蘇荷驀地站起,看向緩緩走進來的兄長和嫂嫂時,眼眶不由得蒙上一層水霧。
兄長和嫂嫂待她極好。
前世知曉柳萋萋入府後,兩人立即來給她撐腰,怪只怪當時的蘇荷一心只為夫家,根本不清楚柳萋萋和陸硯修是怎樣的狼子野心!
今日宴席上人多,柳萋萋佔她位置的事,想必早已有人傳了出去。
蘇凌和趙婉蓉進入廳堂後,念著輩分先給老夫人福了一福,又跟陸硯修打了照面,這才走到蘇荷面前,見她模樣消瘦,忍不住道:“雖說闔府上下是你管家操勞,但也要念著自己,千萬別傷了身子。母親日夜都惦記著,覺得你年紀小小受盡了委屈,有了空閒一定要多回去看看她!”
說話的人是趙婉蓉,她是中書侍郎府上的庶女。雖為庶出,卻是由嫡母教養,舉止德行,比尋常的嫡出千金還要體面一些。連中書侍郎也格外疼愛這位女兒,出嫁時十里紅妝,更超出了嫡女的規格。
蘇荷最喜歡的就是她。
“嫂嫂教訓的是。”
蘇凌倒是什麼也沒說,眼神裡的關心卻一點兒沒少。
跟蘇荷說完話,趙婉蓉這才將目光落在地板上的幾人,嘴角一勾,在蘇荷身邊的椅子落座:“好妹妹,今日我來的正是時候,堂上這幾人犯何事了?”
劉氏不喜歡趙婉蓉這副什麼都當自己家的作態,當即對陸硯修使了眼色。陸硯修不想蘇家參與進來,叫來朱管家:“貴客登門,別叫這幾人汙了他們的眼,帶下去!”
“慢著!”蘇荷抬眸,語氣微寒:“今日正好當著兄長與嫂嫂的面,待我將此事追查清楚,也好叫夫君消消疑慮,免得認為我是什麼不乾不淨的女子!”
蘇凌隨口斥道:“胡說八道!”
陸硯修明白蘇凌和趙婉蓉並不是容易對付的人,心裡有些發慌,怕祖母被供了出來!
趙婉蓉道:“妹妹,你怎麼如此責罵自己?發生了什麼儘管說出來,有嫂嫂為你撐腰!”
蘇荷斂眉,裴夏上前將事情都經過講了出來,從長公主府的設計再到陸府外的刁難,一字不多一字不少,聽的趙婉蓉和蘇凌臉色黑沉,眼神冰冷。
“阿荷自嫁入陸府多年,淑慎有禮,嫻靜大方,便是京中那些愛嚼舌根子的婆子們也知曉,她是婦人中的表率!今兒倒好,被你們這樣一通汙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