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在街頭上流浪的？”多米尼克詢問。
“流浪？why？為什麼這麼問？我難道不像是剛來旅遊的亞洲人麼？”
張艾倫想著自己應該沒那麼明顯的流浪漢氣質吧。
看看我的衣服好麼，夥計，這可是嶄新的初始紅皮。
求生遊戲裡的角色大多也都是一個褲衩開局的。
“不像。”
多米尼克便聳了聳肩膀說道：“因為沒人會穿著沙灘褲坐在路邊發呆兩個多小時，現在可是二月份，大多數人都還在穿著衛衣呢，你還是從收容所裡出來的，如果不是你談吐清晰，我甚至懷疑你磕了藥，那家收容所的飲料和餐食基本也只會提供給沒有工作的人。”
張艾倫驚詫道：“你可以去做偵探了，夥計。”
“等等，你盯了我兩個小時？”
張艾倫立即警惕的看著他，說道：“我可沒有那種性取向，你不會還想邀請我跟你回家吧？”
多米尼克顯得無語，“我只是為了你手裡的罐子，我一直都在這幾條街上混，這是我的主要經濟來源之一。”
又說道：“我沒有家了，不過至少還有帳篷可以住。”
“賣罐子可以賺多少錢？”張艾倫一聽可以賺錢，立馬就來了興趣。
現在他一窮二白，分幣沒有，依靠在救濟站白嫖長遠下去也不是辦法。
沒有身份正常工作是不用去想的，何況還是食物鏈底層的黃皮，刷盤子卷不過老墨，零元購搶不過老黑。
撿廢品，開百寶箱，興許是當下比較體面，收入又相對不錯的工作了。
美利堅每年都有超過百萬數量的罐子回收者，也算是個餓不死的職業。
“每個廢品站的所處位置不一樣，每日的價格也都會不一樣。”
多米尼克坦然道：“像我經常去的那個地方，在第五街區16大街156號回收站，一個罐子5美分，透明飲料瓶4美分。如果按重量回收的話，一磅的價格就會便宜很多。”
“上次我花了幾個小時守在香吉士酒吧和康乃馨俱樂部的後門，在垃圾桶裡回收罐子，總共賣了64美刀。還意外撿到了一塊卡地亞手錶！”
“在富人區的垃圾桶裡你什麼都能找得到！黃金，鑽石，可可，香菸，葉子，美鈔。全新塑膠膜未開封的電鍋，紅酒，日常用品，甚至是名牌服裝，撿來的東西都可以去回收站賣掉。”
“我每週都能靠撿廢品賺到大概200-800美元。如果每次都能夠在富人區找到值錢的物品，我甚至能夠賺到每週2000美元！”
臥槽。
在美利堅賣廢品這麼掙錢的麼？
百寶箱的爆率這麼高？
張艾倫有些意動。
他之前瞭解過當地街區的物價，只吃快餐的話還是比較便宜的，麥當勞的加厚漢堡王2.8美刀，路邊攤的快食餐車漢堡熱狗1.5美刀，花費10美刀的套餐可以讓你全家都吃到很撐了。
我都吃快餐了，我還在乎健康？
買衣服鞋子去1元店或者高檔點的二手店裡就可以解決全身的服裝。
折扣店裡還有2.8美刀任選兩件t恤。但可惜張艾倫兜裡比臉還乾淨。
他身上只有1美元硬幣，還是從路上撿的，根本就買不起任何東西。
像多米尼克身上的阿迪達斯運動服，過時款其實也不怎麼值錢，放在折扣店裡也就十幾美元去清倉處理。
牌子貨在國外混的也不咋地啊，這年頭流浪漢身上人手一件。
剛才他還看到了個穿著一身耐克的黑珍珠女孩。
也不知道是零元購還是怎麼著。
“幹這一行的競爭力應該會不小吧。”張艾倫詢問。
“當然，富人區沒那麼好進，每條街都會有流浪漢佔領，收容所裡也有專門的人在收集罐子，我平日裡基本只能夠去翻路邊商場的垃圾箱，還有跟在像你這樣的人身邊，等他們喝完順手丟掉，收入很不穩定。”
多米尼克說道：“不過這並不是我的主要經濟來源，你懂的，撿廢品會跟很多人產生衝突，想要混的好就必須減少衝突，依靠這個賺錢也沒那麼容易，會很辛苦。”
“流浪漢裡有很多人都是癮君子，沒耐心也沒有體力去做這個，有時候，我和朋友也會選擇去商店或者巷子裡拿走一些東西。”
很坦然的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這對於流浪漢來說似乎也很正常。
“ok，我瞭解了。但我現在無家可歸了，你知道哪裡有免費發放帳篷和日用品的麼？”
張艾倫從兜裡摸出來一個鋼鏰，無奈道：“這是我僅有的1美元，根本買不起任何的東西。”
多米尼克看了一眼，好心提醒道：“這是1美分，艾倫。”
“？”
張艾倫一怔。
緊接著就氣壞了，“Fxxk！！這是1美分！？誰這麼無聊竟然連1美分也要鑄成鋼鏰？就連材料費恐怕都比它要貴重吧？你們美利堅人都這麼無聊麼？還是說這裡面其實也有油水可撈？”
張艾倫以前也是真沒見過一美元的硬幣跟一美分的硬幣長什麼樣。
誰沒事去關心那個？在網路支付如影隨形的年代，早就習慣不用現金了。
他連自己老家的貨幣都不認識了。新貨幣那玩意兒看起來一眼假。
一美元變成一美分。
讓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多米尼克看著氣急敗壞的張艾倫，嘆了口氣道：“艾倫，雖然我很想幫助你，但我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給你。或許你可以去當鋪把自己值錢的東西賣掉，先去買一個便宜點的帳篷，不然留在身上也會被人偷走、搶走。”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夥計，你好好看著我。來，告訴我，我身上還有什麼是值錢的？屁股麼？”
張艾倫兩手一攤。
他身上只有一條沙灘褲。
你以為我是不想穿衣服在這裡大秀身材麼？在二月份氣溫堪堪達到十幾度的天氣裡，去搞街頭藝術？
我是沒有衣服穿好麼。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天可以跟我去19號橋洞那邊居住，我那裡還有一個空餘的床墊跟帳篷，是我一個朋友的位置。收容所每週也都會免費發放帳篷和衣服，或者你再想想其他辦法。”多米尼克思考了一下說道。
“太感謝你了，夥計。”
張艾倫感激情緒溢於言表，又忽然僵住。你果然是想把我帶回家吧……
美利堅這邊也流行噶腰子麼？
張艾倫暗自警覺。又問道：“不過你的朋友不會介意麼？”
“她因為犯了事被關進去了。”
“……oh，我對此深感遺憾。”
多米尼克一句話就讓張艾倫大受震撼。也確定了他八成真的是出於好心。
畢竟加州的帳篷很貴！舊金山政府為維護衛生安全保障等，曾為流浪漢提供了6個露營營地共計260個帳篷，這些安排總共花費了1820萬美元，平均下來每個帳篷每年費用大約是6萬美元……
oh！shit！！
這狗屎一樣的官僚。
不然他今天晚上鐵定是要睡大街了。
“沒關係，她過陣子就會出來了。因為她拿的東西並沒有超過950美元，只是倒黴的在富人區碰到了巡邏的警員，恰巧失主報警丟失的東西被她從垃圾箱裡找到，被指控盜竊罪，需要繳納200美元的罰款或者被扣留二十天。”
多米尼克對此並不放在心上。加州法律規定，零元購過程中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且價值不超過950美元只是輕罪。
雖說零元購有罪，但一般來說只要沒有被當場抓到，拿完東西跑得快一點，警員基本是不會去多管閒事的。
零元購現場被抓到了，假如只是初犯，也只會帶回警局進行口頭教育。
但如果碰到了心情不好的警員，且身為逮捕物件又是慣犯，他們就會找到各種理由對你進行200-1000美元左右的罰款，將你關在裡面拘禁半個月。
情節嚴重者甚至需要蹲半年以上，五年以下的監禁。保釋金也很貴。
張艾倫只能感嘆西海岸就是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