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先生同江挽清來到了一處宅院,江挽清便支開了下人。
抱著小小,朝著無塵先生畢恭畢敬地行禮:“給師傅問安。”
無塵先生收江挽清為徒,外人並不知曉。
是以,剛才在外人面前,也不曾表露這層身份。
無塵先生看著江挽清懷中的孩子,嘆息了一聲:“可惜啊,若是清兒是男子,又豈會被困在這一方天地。你爹也是個老糊塗的,非要遵從當年的約定,將你嫁到這興昌侯爵府,也不問你願意。”
江挽清苦笑了一聲:“師傅也知道,我爹…是一個重諾的人。”
無塵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罷,那我就好好教導周慕笙,希望日後,你在興昌侯爵府也能好過一些。”
江挽清鼻頭一酸。
這意思,便是不打算對周慕笙考驗了。
可是,這可就不如自己願了呀。
兒懷裡的小小也有些抗議了起來,用力瞪著雙腿。
【師祖祖,不要教壞哥哥啦,他會欺負孃親的。】
江挽清便又連忙開口:“不用了師傅,您對周慕笙應該一視同仁,若是他沒那個機緣,也強求不得!莫要破了您自己的規矩。”
若是真讓師傅教導了周慕笙,可不是隨了那些人的願了。
【還好孃親機智!拒絕了師祖祖。希望這輩子的孃親,也不要在插手壞哥哥的考驗了。】
小小咧嘴一笑,露出沒有牙齒的笑容來。
無塵先生見江挽清如此堅持。
便點了點頭:“既是如此,那我便看他能否透過我的考驗了。若是不能,我也不會在看你的面子了。”
江挽清聽聞,努力壓下心中的快意:“是,師傅只當他是尋常學生便可。”
這輩子,她可不會在求師傅再看她的情面上了。
對於師傅的考驗,她亦不會在插手的了。
從師傅這裡離開後。
一路上,她都聽到了小小的心聲。
【好奇怪,怎麼這輩子的孃親,突然聰明起來了。】
【居然早早地就察覺到了壞爹爹還活著的訊息。】
【也不一味地幫壞哥哥了。】
【真希望我快快的長大,可以保護孃親。可是…我可以長大嗎…】
聽到這裡,江挽清緊緊抱著小小。
緊張後怕夾雜著怒意劃過心口。
這輩子,誰也別想在傷害她的乖女兒!
當江挽清回到自己宅院的時候,卻發現,周慕笙居然在自己的院子等著了。
江挽清低頭看著那道小身影,眼中帶著冷漠。
卻還是扯起了一抹笑意。
湊近了過去:“慕笙,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周慕笙有些忐忑地來到了江挽清的身邊。
畢恭畢敬地朝著江挽清跪下行禮,露出一抹清澈的笑容:“給母親請安,慕笙這兩日想要給母親請安,可是母親都不在院子中,所以今日特意在這裡等母親。”
瞧著周慕笙一臉童真的模樣,江挽清的心裡,再也沒了柔意。
之前偷聽到周慕笙和嬤嬤所說的那些話,已經叫她看透了這個孩子。
看著比之先前的周慕笙,似乎又胖了一圈。
雖然她將管家權給了二妹妹。
但是,周慕笙那邊的吃食,她還是給了不少的銀兩。
畢竟,如今她還是他明面上的母親,可不能虧了他的吃食不是麼。
想到這裡,江挽清露出了溫柔的笑意:“你的院子到我這兒,也是要走些路的。沒事可以不需要特意過來的。不過,在老太太那裡,你還是要多走動走動的。”
周慕笙站了起身,微微昂著頭顱,一臉認真:“我想在母親面前盡孝。”
江挽清差點沒冷笑出來。
這活孝子,可真能裝的。
盡孝?
怕不是吸關了自己的血肉之後,就想法設法的弄死自己。
不過,江挽清面上表情還是未變。
依舊一副慈母模樣。
笑著說道:“慕笙的孝心,母親已經感受到了。”
周慕笙一聽這話,面上更是止不住的笑意來。
不過一瞬間,他便又換成了一副失落的模樣。
如同大人一般,嘆息了一口氣。
緩緩開口:“母親,你說無塵先生會收我為徒弟嗎?我若是拜入無塵先生的門下,以後考取功名了,一定來孝順母親。母親,聽說您和無塵先生有些情分,您知道無塵先生的考驗是什麼嗎?”
江挽清聽到這裡,頓時間明白了,原來周慕笙是打的這個主意。
想從自己這裡走捷徑呢。
而江挽清懷中的小小,聽到這裡,心都提了起來。
她擰著眉頭,一臉的擔憂。
【孃親,不要和壞哥哥說啊,才不要幫他。】
江挽清笑了笑,看向周慕笙:“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考驗,不過,你是興昌侯爵府的公子,要相信自己,你是個聰慧的,無塵先生定然會收下你為徒弟的。”
周慕笙沒有打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落。
不過,面上還是掛著一抹勉強的笑容:“母親說的是,雖然不知道無塵先生的考驗是什麼,但是,我也一定會努力的。”
江挽清點了點頭。
翌日一早,周慕笙就去了無塵先生的院子。
而江挽清,看著時間,估摸著快要到晌午用膳的時間點,也去了一趟無塵先生所在的院子。
院子裡,只看到院子中央擺著一張書桌。
而周慕笙,正坐在書桌前。
書桌旁的假山池水地裡,不知道何時,竟然成了一片墨水。
而無塵先生並不在院子。
怕是這個點,還在床榻上睡著覺。
“阿楸!”
周慕笙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才是初春的季節,還是有些涼意的。
周慕笙坐在這院子中央,四處灌風,怎能不凍著。
周慕笙一抬頭,就看見了江挽清,頓時間表露出委屈的神情。
江挽清見此,便抱著小小走向了周慕笙的身前來。
周慕笙停下了手中的毛筆。
看向江挽清,有些抱怨的語氣:“母親,無塵先生已經讓我在這裡練習了一上午的毛筆字了,他說什麼時候,把這一池子的墨水寫完,什麼時候就會教我。可是母親您看,這一池子的墨水,我就是寫上一年半載,也寫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