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秭小偉也就是個工作過三年的社畜。
充其量聰明點，努力點，情商智商稍微高點，傍身之計稍微多點的七八分小帥哥。
過去幾年過得比較滋潤，但也談不上風生水起、如魚得水。
不然也不至於壓力爆棚的想隱居、想重新開局。
二十五歲的年紀回到大學校園，學習能力比普通大學新生強點，社會經歷可以吊打在校生。
甚至在男女之事上可以調戲美女總裁。
但億萬家產的企業老總面臨的那些場面，沒見過就是不知道。
他真的沒想到等吃過飯，居然已經有兩位二級學院院長等在外面！
在教培行業裡面二級學院的院長已經算是天，他們能接觸到的最多也就是主任級別。
更別提這種211大學的二級院長，按照行政級別已經是正處甚至副局級了。
攀上一個，都能養活好幾家教培公司。
秭小偉知道資本的力量，但沒想到大力真的能出奇跡。
甚至其中一位還跟他有關！
真是之前只有那位女司機在戴老闆周圍出沒的場面，模糊了她實際上是年產值數十億級別企業的大佬身份。
就一條訊息，吃飯這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已經有七八輛車和十來位助理、秘書甚至總監級別的高層。
在週六這個休息日中午，屁顛顛的趕過來，而且已經把各種社會關係鋪排好。
戴安妮馭下的力度絕對不是嘻嘻哈哈。
老闆只要結果。
大型私營企業的老闆那就是皇上，隨時可以憑藉好惡定生死，讓所有人在這家企業生存或者滾蛋。
除了一位削瘦精幹的男性是外聯部總監，其他全都是女性，從二十來歲到四五十歲的七八位！
全都用驚異好奇的目光，打量戴著口罩的秭小偉。
聽戴安妮面不改色的跟人介紹這是她弟弟：“他在這邊讀書，我順便來考察下，考慮到我們的確有巨大的產學研需求，所以正在抉擇到底放這裡還是江大……”
那是江州唯一的985大學，競爭力肯定高於這裡。
兩位院長表情都緊了下，還對視，有火花。
還是那個道理，從別人三言兩語的談話交流中，能拼湊分析出來是個大概什麼局面，這是種需要智商的能力。
如果還能判斷其中供需矛盾和情緒方向，絕對能獲益匪淺。
一邊是藝術學院很願意開展關於內衣設計專業的探索，另一邊是紡織學院，天然的對紡織品有科研高度。
前者偏產品款式設計，後者是產品研發的行家。
本來也可以對外部企業不屑一顧的。
但緊俏處在於後者去年才成立，急需各種業績證明。
而紡織學院恰恰就是把藝術學院的服裝設計專業全盤拐走，和農學部的桑蠶專業合併成立。
這座農學院的桑蠶專業在全國具有相當高的學術地位，藝術學院則在全國屁都算不上。
本來就是自家姑娘高攀外嫁富二代，現在看著又有好彩禮上門，還要被戴綠帽子嗎？
藝術學院這邊自然是拼了命都要搶下來!
錢不錢不重要，條件你儘管開，反正這個事情我們藝術學院全力配合！
如果再疊加個跟985大學的競爭，那就甚至願意倒貼。
畢竟有這樣的大型企業配合，招生就業形勢都值得吹一波。
藝術學院還談什麼科研高度跟成果，賺的就是學生錢，其他都給企業。
秭小偉站在那聽得歎為觀止，以前教培中心那點狗屁倒灶的事情算什麼呀。
看戴安妮駕輕就熟的用985來壓211，又用這家挑那家，笑語晏晏的坐收漁利，屬實有她媽和奶奶的影子，又揉進了自己的風格。
那位從桑蠶專業調任紡織學院的院長，不得不轉頭看向旁邊：“你在農學部哪個專業？”
這傢伙出人意料的提起手裡的打包袋：“我就是戴總家窮親戚，你們慢慢聊，得去給人送飯。”
然後對富親戚點點頭就走了！
戴老闆眼裡閃過一絲異彩，她恰恰沒這樣的自由自在。
最後還不是得前呼後擁上車去視察兩處學院能提供的籌碼。
那些跟在後面的助理、秘書、高層眼裡則全都閃耀著八卦的熊熊火焰。
手快的已經新拉了個群，單聊這事兒。
但都沒人敢跟著秭小偉去。
女司機吃驚老闆沒回來，但確實知道有不少高層來了這邊。
站車頭邊，看著引擎蓋上不斷滾翻的手機螢幕不吭聲，專心快速刨飯。
秭小偉從自己車上給她翻了瓶礦泉水放旁邊，她才趕緊嚥下說謝謝。
果然剛吃完不久就得到召喚，收拾了打包盒袋子之類，跳上車把老闆單獨接回來。
秭小偉送過飯就想走掉，但想想有錢人要是任性到去宿舍找，那就徹底沒法隱居了。
只好乖乖的在樹蔭下繼續看書。
看那去而復返的大型新能源車沒有如願消失，有點撓頭。
結果戴安妮言簡意賅：“敲定跟藝術學院那邊合辦了，但也會在紡織學院開個面料課題研究，藝術學院明年正式招生，紡織學院馬上開始組建，我睡會兒，累得很。”
就躺破面包的摺疊床上，頭朝車尾邊，竟然很快有點可愛的輕微鼾聲……
咦，黃永健打鼾是呼嚕怪，美女就是可愛？
當然這音量區別的確挺大，充其量像貓咪在呼呼。
悠長平靜的呼呼聲跟夏蟬鳴叫混合起來，還別有韻味。
女司機只承擔運輸任務，到了就躡手躡腳的把自己調遠些藏到灌木叢裡，還叼了根草。
秭小偉嘆口氣，收斂心神繼續理解氣候變化、天氣預報原理和農業氣象災害防禦的基本常識。
過了會兒，剛仰頭想觀察這炎熱多雲的天氣是高壓副氣壓帶的什麼影響，卻聽見身邊的鼾聲紊亂急促。
轉頭一看，就在自己臉側的戴老闆滿頭是汗的緊鎖蛾眉。
臉蛋緋紅粉潤，這特麼做夢在劇烈運動吧。
秭小偉看看隔壁亮著日行燈的新能源車，知道專業司機是隨時通電保證車內涼爽。
起身重新移庫貼緊麵包車，再把所有車窗閉緊，空調開到最大，讓那後面的唯一開啟車窗對著麵包車滑門輸出。
果然，等他回到車尾摺疊椅上，都覺得涼爽多了。
有錢真的舒坦，甚至有點冷。
戴安妮這一睡就是一下午。
接近黃昏，才在啪啪聲中醒來，看見秭小偉正在誇張的打蚊子，慵懶的摸摸身上蓋著男式襯衫，縮縮脖子選擇再眯會兒。
前所未見的放鬆和安心。
開口自然有點鼻音：“有個弟弟真好啊，現在能理解那些扶弟魔了。”
秭小偉笑了下。
這特麼太陽西下，暑熱消散蚊子就出來了，又得想辦法。
關鍵是您咋還不走呢，晚點食堂就沒飯了。
就繼續打蚊子。
安靜了會兒，只有啪啪聲沒得到回應，姐姐就問：“你笑什麼？”
秭小偉小聲：“扶弟魔嘛，姐姐總會包容弟弟，弟弟卻總是會跟姐姐頂嘴。”
可憐堂堂燈罩廠廠長，被一堆下屬哄著，知識面就沒那麼寬廣。
肯定沒意識到車軲轆印從她臉上顛簸著一直壓到腳尖，還嗯：“你就好，不頂嘴。”
秭小偉拼命忍笑。
這傻大姐不談商業的時候，還挺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