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怎樣撬開四阿哥的嘴
加上了這一層血脈壓制,大公主無疑是現場最合適的那個人。
她是康熙養女,大清出名的福運長公主,剛出嫁三年後第一次回京探訪。
宴會上的男賓大都是皇子王孫,大公主身為人婦,又是所有皇子的大姐姐,她走到男賓席位合乎禮制,當下選的理由也十分貼切。
當然最重要的是,大公主哪怕離開皇宮三年之久,藏在她體內的血脈壓制依舊存在,而她本人知道這一點,也願意在這個時候出面。
待九阿哥被大公主帶走點完戲,在他回到四阿哥這一桌一路上,十阿哥和十一阿哥拉著他,跟大家敬酒、談天,等他回來的時候,四阿哥早不見了蹤影。
另一邊,大公主甫一回到自己的位置,呂雉等她吃菜喝酒,一刻鐘後才主動到她的身邊,說了幾句普通的吉祥話,敬酒。
大公主看著面前淡然嫻雅的四福晉,受了。
等九阿哥為大公主點的戲上來,大公主捧完場之後,起身準備出去淨室,她不自主看向了烏拉那拉氏的方向。
呂雉早等著這一個時刻,主動起身,二人前後相繼離開宴席,到偏殿去更衣、淨手。
呂雉慢了一步,果然等她到了偏殿的時候,大公主早換了衣裳,坐在方桌邊等她。
二人行了平禮。
呂雉坐下,飲了一盞茶。
大公主又近距離看了她一番,開口:“早在我進宮前,便聽說了牛痘的事。不想完成這般大的功勞者,竟是這樣清秀的一位小姑娘。”
“大公主謬讚。”
大公主笑著道:“我不好出來太久,便直說了。四福晉大抵會奇怪,我今日為何主動勸解四弟和九弟。這其中有一往事,大抵四福晉不曾聽說。
我記得,那時孝懿皇后娘娘還在,四弟自小在承乾宮養育了一條黑犬名喚小黑。有一次,我帶著小九到御花園去玩,中途我離開了一小會,等我回來的時候,便聽見四弟和九弟爭吵哭泣之聲。
趕過去的時候,看見四弟懷裡抱著潺潺流血的小黑,對著九弟怒目斜視,九弟哭著說不出話。一旁的宮人們跪在地上,我問了,沒人說出個所以然。
正好,懷著十四的德妃娘娘散步過來,小九看見一個大人,便衝過去道是那條惡犬先咬了他,他才把狗摔了出去,誰知正好撞到了石頭上,就這麼沒了命。不想德妃娘娘乍見小黑渾身是血的慘狀,一時受了驚嚇,動了胎氣。
四弟還來不及說什麼,宮人們便急著先傳太醫為德妃娘娘和九弟診脈、醫治。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四弟已經抱著小黑將它埋了起來。
過了幾日,我又聽說,剛被惡犬嚇病的九弟回到上書房,再次跟四弟起了爭執,四弟還摔了他的文房四寶。為此,汗阿瑪訓斥了四弟。也是在那之後,四弟便常戴著白玉扳指,話也越來越少了。
後來,我才聽到了當年其實是九弟先招惹了小黑,硬要逗弄於它,四弟勸阻不過,小黑張嘴嚇唬九弟,卻引來了自己的死期。這麼多年,我不曾和四弟聊起此事,但那條黑色的小狗,卻成了許多人的心結,包括我。”
呂雉一邊聽,一邊回憶原身給她傳遞的夢境內容,也不全然對應得上。
或許原身知道的,便是後來穿鑿附會、添油加醋的版本。
看事情,猶如盲人摸象,對應的角度不同,會得出不一樣的結論。
便是深陷其中的大公主也未必知道全貌。
大公主回憶完,又道:“哎呀,第一次跟四福晉見面,就說了這麼多不討喜的事,我看四妹她們都喜歡你,我可不能討你嫌才是。”
“大公主為我們夫妻解圍,又以誠相待,我心中感激。只盼大公主別嫌棄我嘴笨才好。”
“在外頭嘴笨些有什麼要緊的,重要的是在家裡說的話有人聽。”大公主說完起身,“我該回去了。有機會再邀你同玩,可千萬賞臉。”
這話說得頗有深意,呂雉起身相送:“一定。”
除卻兄弟倆“喝酒”的插曲,九阿哥的生辰宴也算圓滿落幕。
皇帝沒有出現,妃嬪們哪怕有些失望,也不敢在宜妃娘娘面前表示。
四福晉要提前走,四公主相送了一路。
四公主知道四福晉記掛著四阿哥,沒有再留。
出宮回去這一路上,四阿哥沒有黑臉,在酒精的作用下,依舊保持沉默。
呂雉聽完大公主的話,仍有幾處不明白的地方。
經幾方的蒐羅,逐漸接近了真相,然而呂雉最在意的自然還是小良人這邊的角度。
這件事能成為年幼皇四子修性改行的契機,或許就是他心中不為人知的逆鱗。
在九阿哥生辰之前,呂雉曾擔心過類似兄弟爭吵的場景。
今日有大公主出面化解,並未造成後果。
只是存在兄弟心裡的這根刺,在許多年後,依舊釀出了更惡的果。
九阿哥在小時候看著犯渾,但他在康熙這麼多成才兒子中,擁有“錢袋子”之稱。
是可用之才,若沒有他,便不會有後來的八賢王。
呂雉就算不用這隻錢袋子,也沒有直接把他推給對手的道理。
這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九阿哥“欺負”了小良人。
在呂雉出手收拾之前,她不能不顧胤禛的想法。
當年小良人選擇了隱忍,自然有他的道理。
只是,該怎樣撬開四阿哥的嘴,還需幾分技巧。
到了府邸,呂雉遠遠便看見了熟人。
是通安皇莊上的張管事和王二麻子。
呂雉還沒有下馬車,就聽見了一聲幼崽的叫聲:“嗚嗚。”
來不及分辨,又消散在風中。
四阿哥跳下馬車,扶著福晉下來。
“小的給四阿哥、四福晉請安。”
呂雉:“起來吧。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
王二麻子笑著搶答:“福晉,莊子上的地裡有好訊息,這不,張叔就想著過來跟您說一聲。”
張管事回頭拍他:“就你會說,不能進去了再講。”
王二縮了一下:“這不是叔你硬要在外頭等的嘛。”
“嗚嗚……嗚嗚……”
這時更清晰的幼崽叫聲響起。
呂雉:“慢著,這是……”她看向兩人身後的大小包裹。
王二手腳麻利:“噢,是這個。”他掀開了一個竹籃子上的破布。
籃子裡露出了兩隻狗狗幼崽,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