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專門依附於屍體上,鳩佔鵲巢的鬼靈。”
“據說這種鬼靈能重新使肉體復甦,流淌出血液,操縱肌肉。”
“但面板的顏色或許會暗淡一些,而且最初時不懂得思考,會顯得十分笨拙和呆滯,還是比較好分辨的。”
姬源聽著張苗的話,仔細回憶自己那一夜的所見。
夜色正暗。
那幾人的膚色似乎確實有些不正常。
當時姬源以為是逃難艱辛所致,如今看來就是張苗口中的屍鬼了。
“那這東西要如何殺?”姬源問道。
張苗指了指眉心。
“普通人是看不見鬼靈的,但可以等它附身在屍體上成為屍鬼時候。”
“鬼靈會藏在其眉心,憑藉大腦操縱屍體。抓住機會刺破其眉心即可。”
“這種屍鬼,在執行其他命令的時候,就是待宰羔羊,十分輕易就能殺死。”
“但若是有攻擊你的意識。”
“他們會徹底瘋狂,變得十分難纏。”
張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看得出他對這種鬼靈的瞭解,也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據說,這種鬼靈還會附身在活人身上。”
“雖然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但等被附身者死的時候,會直接取而代之。”
“當然,這個不會造成傷害也只是一些人的推斷。”
張苗皺著眉,“嘶……我想辦法好好查查屍鬼的情報。”
“總覺得忘了點什麼。”
“你先吃,或者去城裡逛逛吧。”
他站起身,將候在包房外的小二叫進來說了兩句。
“好嘞,張苗你忙。”
姬源也有點心不在焉。
等著包房裡只剩下自己,他心中默唸一句。
鎮魂!
眼眸中,幽藍色的光華驟然閃過。
下一瞬。
姬源耳邊猛地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
好似嬰兒的啼哭,又和發情的公貓類似。
姬源立刻轉頭向發聲處找去。
只見有一道淡淡的青光,就在眼前。
怦然炸裂。
隨即消失不見。
姬源的心也跟著一顫。
“誅殺惡靈+1”
眼角,有一道文字如古蛇爬行般蔓延。
鬼靈!
姬源捂著胸口,一陣後怕。
果然如此。
自己當時只是戳了眼,沒打眉心。
可那屍鬼卻死了。
剛剛拿到青光和詭異尖叫,算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自己早就中招了,被鬼靈俯身了一月多。
“好險。”
不過【鎮魂】只有驅散惡靈的效果,並無震殺才對。
“還是說只要這鬼靈離體,就會死亡嗎?”
倘若真是如此。
那自己這【鎮魂】……
姬源一邊想一邊吃,桌上的酒肉本就不剩下多少。
他將殘羹剩飯都掃了個乾淨。
隨即朝著門外吆喝一聲。
“小二。”
“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有無肉乾餅子?”姬源問道。
“有!”
小二也沒猶豫,對著一身襤褸裝扮的姬源仍是滿臉堆笑。
“來幾斤肉乾和餅子,打包。”
“啊?”小二一愣,隨即忙著點頭,“好嘞爺,您稍等。”
“對了,借你們兩個包袱將東西裹著。”
“沒問題。”
小二麻溜的答應,隨即退了出去。
“也沒聽說掌櫃有什麼侄子啊,還是幹仵作的。”
“這人晦氣,一點人樣都沒有。”
小二低聲罵了兩句,快步離去。
屋內的姬源自然沒聽見小二的腹誹。
聽見了也不會在意。
他朝著窗外望了望,大雨傾盆。
讓天色昏沉。
街上人影匆匆,忙碌一片。
“時間應該還早,逛一逛吧。”
姬源等著小二將滿滿兩大包袱的食物送來。
這才將東西綁上身,護在胸前,隨即朝著大街上走去。
他還想看看,能在城裡再掌幾個職業。
木倉內的鬧鬼,會不會也是屍鬼?
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這讓姬源有些心亂。
倘若是真的,那他豈不是整天都活在惡靈之中。
剛走出豐和樓。
姬源就看見街對面的茶攤上,坐著一位熟人。
仵作師傅,牛五。
“姬源,這邊。”
牛五熱情的招招手。
“真巧啊,竟然在這兒碰見你了,吃過了?”
“是啊,剛剛和張苗吃了些飯。”
姬源笑著回答。
“來再吃點。”
牛五抽了雙筷子,遞給姬源。
茶攤上除了茶水之外,還有一盤炒地瓜和涼拌白菜。
不過都見底了。
姬源象徵性的夾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好難吃。
姬源暗道一聲,但還是不動聲色的將菜嚥了下去。
看這見底的菜盤子,兩人應該不是偶遇啊。
牛五緩緩開口,“你昨天考核的時候,真是驚到我了。”
“活了幾十年,還從未見過像伱這樣天生神力的。”
“我很中意你啊!”
“多謝師傅賞識。”姬源也是給面的鄭重抱拳。
牛五拉起姬源的手,用力拍了拍。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做事?”
來了。
姬源展露氣力,為的就是得到這些仵作師傅們的賞識,好往上爬。
自己固然和張苗這身份不凡的公子哥結為兄弟。
但也不可能事事倚靠。
一來二去兩人若是漸行漸遠,差距巨大了。
就算張苗念舊情,也註定不會長久。
說到底,
還得自己多努力。
“我本就是師傅手下,何來有沒有興趣一說?”
姬源試探性的問道。
“呵呵……”
“這武功分派系,衙門有各司,這有人在,自然就要分隊站嘛。”
牛五說的很是赤裸。
“張苗那種公子哥你就別指望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一窩蜂的鑽進來是為什麼,但和你我肯定沒關係。”
“知道了也爭不了。”
“踏踏實實跟著我幹如何?”
“憑你這股子氣力,再加上我好好帶你,絕對會比別人在殮屍司爬的更快!”
牛五說話時,上下打量姬源的神情。
姬源臉上露出笑容,“師傅都這樣說了,我哪有拒絕的道理。”
他也沒猶豫,這本就是他的目的。
得到答覆。
牛五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幾分。
“別覺得誰都能讓我開口,你看同行的那幾個木訥貨,不出意外他們到死都當不上仵作行人。”
“喝不上茶,在城裡蓋不起屋,連女人的手都摸不到。”
“只能眼巴巴瞧著一旬一頓的豬肉燉粉條,和幾十個活死人擠在木倉裡。”
牛五言辭間,滿是對下面那些學童和學徒的輕蔑。
“咱們不是賤籍嗎,按照律法沒資格買地蓋屋嫁娶吧?”
姬源好奇。
在牛五嘴裡,這仵作似乎又不太一樣了。
“人是死的,規矩是活的。”
“更何況,你真以為我們這些仵作行人平日裡就是你們的監工?”
可不就是嗎。
姬源心中腹誹,但開口捧場道,“那肯定萬萬不能。”
牛五呵呵一笑,“我們是仵作行人,自然是有大本事傍身的。”
“你信不信這世上有鬼怪?”
果然牛五他們也是知道的啊!
“信!”
姬源斬釘截鐵。
“我們仵作行人,管下葬,也管安魂除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