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重華集在秋日陽光的照耀下,展現出別樣的魅力,那殘垣斷壁當中也有與眾不同的美。
喬懷歸坐在集市南頭一座破爛的石橋上,身邊放著一罈酒,一個人看著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故人重分攜,臨流駐歸駕。乾坤展清眺,萬景若相借。
北風三日雪,太素秉元化。九山鬱崢嶸,了不受陵跨。
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懷歸人自急,物態本閒暇。
壺觴負吟嘯,塵土足悲吒。回首亭中人,平林淡如畫。
“好一首《穎亭留別》,懷歸公子果然是文武雙全,風流倜儻。”
一聲歡笑自橋邊傳來,喬懷歸依舊坐在那裡,看著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淡淡的說道:“你來的。”
“是的,我來了。”那人回答道。
“那就拔劍吧!”喬懷歸淡漠的說道。
那人聞聲,微微一笑走到喬懷歸身邊停了下來,看著身邊已經被喝掉一半的酒罈說道:“不如你我先痛飲一番如何?”
“沒有你的酒。”喬懷歸的聲音依舊很沉,沉的令人有些發寒。
那人也不尷尬,自顧自的坐下,拿過喬懷歸身邊的酒罈喝了一大口說道:“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冷淡,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什麼能提起你的興趣?”
喬懷歸頭也不轉,一動不動的看著已經落山的一半的夕陽,那人放下手中酒繼續說道:“想我韓雲昭也是一江湖俠客,在你眼前就這麼不值得你重視?”
“哼。”
聽著喬懷歸的一聲冷哼,韓雲昭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起酒罈喝了一口之後,起身走了出去。
剛剛下了石橋,便看到喬懷歸已經拔刀而出站在石橋上說道:“拔劍。”
韓雲昭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帶微笑看著喬懷歸笑著說道:“好啊,那就迫我拔劍。”
話音剛落,只見喬懷歸手中的長刀之上泛起淡淡藍色光芒,剎那間如雷電一般向著韓雲昭攻擊而去,韓雲昭見狀,挽了一個劍花,迎刀而上,頓時,刀柄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此時,正在集市外的酒肆歇息的沈飛羽一行人聽到陣陣打鬥聲傳來,頓時站了出來,遠遠的看著石橋邊正在打鬥的兩人。
“原來是你。”沈飛羽輕聲說道。
話音剛落,身後小二端著一壺酒走了出來,看到沈飛羽站在那裡喊了一聲客官,你的酒到了。
片刻後,那小二看到沈飛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的盯著重華集集市內,有些好奇的走了過來,他湊上腦袋看去,看到一藍一白兩道光芒碰撞,頓時大叫一聲道:“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霎時間,酒肆內正在喝酒的江湖人紛紛起身圍了過來,站在沈飛羽身後,看起了熱鬧,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啟了賭具。
“我壓黑衣人勝。”
“我壓白衣人勝。”
“我賭平局。”一人看著遠處說道。
“你壓多少兩銀子?”另一人問道。
“我沒錢。”
“沒錢你開什麼賭具,切,窮鬼。”那人面露鄙夷,罵罵咧咧的走開,走到一邊繼續大喊著,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石橋上,小河邊。
一刀一劍相互穿梭,你來我往,好不激烈。
就在此時,喬懷歸看中了韓雲昭的一個破綻,手持長刀而上,韓雲昭則是持劍擋下這一刀,沒曾想,左側突然露出一記空門,喬懷歸見狀左腳快速而出,向著那一記空門而去。
韓雲昭見狀,錚的一聲,拔劍而出,頓時身形微微一閃,勉強躲過喬懷歸這虎虎生風的一腳。
“好一招以進為退。”韓雲昭穩下身形說道。
“哼。”
“真是冷漠。”
韓雲昭說完,持劍而上,再次與喬懷歸激戰在一起。兩人都向著對方的死穴而去,卻也各自手下留情。因為他們都知道,沒了對方的江湖,他們都會寂寞。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會有意想不到的變化,方才還站在沈飛羽身後的一道身影不知道在什麼時間已經消失不見了,等到沈飛羽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來到了小石橋不足一里的地方。
“不對勁,那人不對勁。”
就在沈飛羽話音剛落,便看到那人掏出一枚匕首,向著戰鬥中的喬懷歸刺了過去,沈飛羽頓時雙眼怒睜,口中大叫一聲:“魚腸閣。”說完,身形急速而去,想要擋下這一擊。
奈何縱然他身法再快,也因為距離的限制來不及救人,只聽噗嗤一聲,匕首插進了喬懷歸的後背,鮮血噗呲一聲,噴了那人一臉。而此時,韓雲昭的長劍攻擊而來,喬懷歸身後刺殺已經讓他來不及閃躲,韓雲昭一劍刺進喬懷歸胸口,貫穿而去。
韓雲昭頓時面色一沉,看著喬懷歸身後魚腸閣的人大聲呵斥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見狀咧嘴一笑,頓時口角冒出黑色鮮血,身形緩緩倒了下去,一命嗚呼。
韓雲昭見狀,快速封住喬懷歸的穴道,將他輕輕放在一邊,轉身走上那人身邊,從脖子裡拽下一枚雕刻著魚腸閣標識的玉佩說道:“魚腸閣。”
沈飛羽已經來到了喬懷歸的身邊,看到因為失血過多,面色發白且已經昏迷的喬懷歸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韓雲昭隨手將玉佩扔了過去說道:“魚腸閣的人。”
“他胸口這把劍是你的?”沈飛羽問道。
韓雲昭看著他回答道:“是的。”
沈飛羽沒有抬頭,輕輕將喬懷歸抱了起來說道:“還請閣下報上名來。”
“韓雲昭。”
“好,這筆賬,龍首山沈家莊記住了,希望你能保護好你的向上人頭,等我來取。”說完,沈飛羽抱著喬懷歸頭也不回的向著集市外的酒肆走去。
這邊已經亂做了一攤,該掏錢的掏錢,該分錢的分錢。有人喜上眉梢,有人如喪考妣。
沈飛羽將喬懷歸放在酒肆內的客房,為他處理了傷口,又敷上沈家莊上等的療傷藥,便盤膝在一邊坐下,等著喬懷歸醒來。這一等,便是三天的時間。
三天後,當喬懷歸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第一句話便是喊了一聲花姨。緊接著便又昏迷了過去,沈飛羽上前,看著面色有些發紅的錢懷歸,伸出手在他額頭上一抹,如同手中拿了一顆燒的火紅的木炭一般燙手。
“燒的這麼嚴重。”沈飛羽低咕了一聲,轉身開門走了出去,他對著樓下喊了一聲道:“小二,去把附近最好的大夫請來。”
樓下小二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了。
半個時辰後,一名滿頭白髮的老者走了進來,身邊跟著一名大約十四歲的小女孩,沈飛羽見狀走了上去對著那老者行了一禮說道:“拜見駱前輩,能在這荒郊野地見到前輩,是完備的運氣。”
老者名叫駱無為,乃是就近一座無名山上的清修之人,聽到酒肆小二到處大喊著自己的名字,走了出來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二將酒肆內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便聽到駱無為說道:“我去去就來。”說完,轉身向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