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已經過世了!”夏道明回道。
“過世了?”梁景堂聞言愣住,久久沉默。
“唉!”許久梁景堂才長長嘆了一口氣,道:“說說你師父的事情吧,還有他是怎麼過世的,你也說說看,他是四品武師,按理來說不至於這麼短命。”
“是。”夏道明微微躬身,將仇之珩在黑石城開設武館的一些往事,還有被殺之事大致說了一遍。
只是有關百年龍紋紫血參之事,被夏道明以其他利益之爭給替代了。
梁景堂聽完之後,又沉默了許久,才一臉傷感地感慨道:“如今這世道很亂,我們武者看似比普通人更有自保能力,卻也因此不甘平淡,更容易捲入利益爭鬥和廝殺之中,往往難得善終。
你師父能活到花甲之年,死後還有你不顧兇險替他報仇,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殺師之仇不共戴天,道明冒兇險算什麼!”夏道明說道。
“好一個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梁景堂聞言拍了下椅子扶手,看向夏道明的目光又多了一絲欣賞之色。
“你今年多少歲?龍蛇訣又是何時修煉到第四層的?”梁景堂問道。
“回館主,晚輩今年二十四歲,二十二歲時修煉到第四層。”夏道明回道。
柳巧蓮曾經跟夏道明提過,武館一般不會給二十五歲大武師觀摩神韻秘圖的機會。
夏道明再過幾個月就是二十五歲,可以說剛剛好擠進年齡這個門檻。
這種年齡肯定是不討好的,很有可能會被拒之門外。
所以,夏道明來前就已經想好了,除了要打仇之珩這個淵源牌,還要把自己修煉到四品武師的時間提前到二十二歲。
夏道明本來也想過把真實年齡修改一下,但北地條件惡劣,這具身體受環境影響,長得本就著急,若再扮嫩,恐怕梁景堂不起疑心都難。
“二十二歲修煉到第四層,放在黑石城那個僻遠的小地方,肯定算得上出類拔萃了,但在瀝城的年輕一代中卻只能算是很一般。
而且,你拖延了兩年才來瀝城,這也讓你白白浪費了兩年服用修煉暗勁秘藥的時間,就算我看在之珩的情分上,準你觀摩潛蛟神韻秘圖,恐怕也是徒勞,反倒白白浪費你的銀錢,還有神韻秘圖裡蘊藏的神韻。”梁景堂聞言眉頭微皺道。
夏道明聞言心裡又是吃驚又是暗暗慶幸。
還好他耍了點小聰明,否則恐怕只有展露出一部分真本事,才能爭取到觀摩神韻秘圖的機會。
如今聽梁景堂的語氣,更多的是不想他竹籃打水一場空,倒不是一點機會都不給。
“晚輩萬里迢迢,歷經諸多兇險才來到瀝城,學武之心堅定,還請館主成全!”夏道明單膝跪地道。
梁景堂看著一臉堅定的夏道明,捻著銀鬚,沉吟許久才開口道:“神韻秘圖開光一次,其神韻就會流逝一分。
所以,任何門派或者家族的神韻秘圖都是不外傳之秘,只留給有望大武師境界的門人子弟觀摩,免得濫用神韻秘圖,斷了子孫後代的機緣,從而也葬送門派和家族的未來。
武館雖然是對外公開授徒賺錢,但在神韻秘圖傳授上面,絕不是有錢就行的。而且我年紀大了,武道已經走到盡頭,膝下又無兒女,錢財對我而言已經沒多大的誘惑力。
我現在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培養出一位真正厲害的大武師,能將潛蛟武館發揚光大。所以,自五年前,我就不再收徒,除非真正有武道天賦之輩能讓我動心。
你二十二歲才成為四品武師,武道天賦在瀝城不算出眾,又白白浪費兩年時間,若不是看在你死去師父的情面上,我是絕對不可能給你機會的!”
“多謝館主!”夏道明聞言大喜道。
“你先別急著高興和道謝,我看在你死去師父的情面上給你機會,但傳授神韻秘圖的規矩卻不能破,你先聽了,若能接受並且完成了,再道謝拜師不遲。”梁景堂擺手道。
“館主請說!”夏道明神色肅然道。
“一,學費,五千兩,不過我和你師父當年同門情深,說起來也算是你的師伯,你又來自偏遠地方,想來也沒多少錢財,我便給你減免兩千兩,你只需交三千兩。”
夏道明聞言先是驚訝,接著看梁景堂的目光便多了一絲不一樣。
“二,納投名狀!一旦傳授神韻秘圖,便算是親傳弟子,跟外院那些交錢學武的人是不一樣的,必須考驗其心志和保證其對師門的忠心。
三,你只有十次觀摩機會,每次一個時辰,半年一次,也就是說五年之內,你若不能參悟神韻秘圖,修煉出暗勁,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僅如此,除了第一次,以後每次觀摩,都另需繳納百兩銀子或者做一件任務。”梁景堂說道。
“為何每次只能一個時辰,半年才能一次?”夏道明問道。
梁景堂有些意外地看了夏道明一眼。
他還以為,夏道明會更關心學費和投名狀。
畢竟就算他做了一部分減免,三千兩銀子對於一位年輕而且來自僻遠小地方的四品武師還是一筆鉅款。
至於投名狀肯定不可能是容易之事,否則又何需設這個條件?
但夏道明竟然直接越過了這兩個條件,仿若銀錢和納投名狀對他而言都不是問題。
不過意外之後,梁景堂還是回道:“神韻秘圖乃是一代武道宗師武道心血所凝聚,裡面蘊藏神奇的武道神韻,對人的神識意念衝擊很大。
一般人觀摩超過一個時辰大腦就容易陷入混亂,甚至有些會陷入昏迷,變為痴呆。半年時間的間隔,是因為觀摩過神韻秘圖之後,在半年之內可以反覆在腦海裡回憶揣摩。
半年之後,那份記憶就無處可尋,需要重新觀摩。當然若能隔一兩個月便觀摩一次效果可能會更好,但神韻秘圖裡的神韻流逝損耗也大。”
“原來如此!”夏道明釋然道,心裡卻暗暗驚奇,越發想一觀神韻秘圖。
“這些等你有機會觀摩神韻秘圖,自然就能明白。”梁景堂說道。
“晚輩明白,還請館主明示需要納什麼投名狀?”夏道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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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瀝城東城外三十餘里的一條鄉野道路上,烏長祿騎著馬,嘴巴上叼著一根枯草,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時不時“啪!啪!”地拍打一下被他橫放身前馬背上少女的屁股。
在烏長祿身後,跟著兩位同樣嘴裡叼著一根枯草,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家丁。
他們看著前面少女不斷扭動的身子,被布條塞滿的嘴巴里發出“嗚嗚!”,不禁兩眼放出淫光,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
因為每次他們家少爺玩開心之後,就會把人交給他們。
他們也玩開心之後,把少女賣給人牙子,還能白白髮一筆小財。
而這樣做,有他們少爺背鍋,他們一點風險都不用承擔。
正當一主二僕一路想著把少女帶回烏家堡快活一場時,前面的道路上突然多了一位身穿黑色勁衣,頭戴斗笠,把整個臉都給遮起來的男人。
“讓開,讓開,這位是我們烏家堡烏嶽明族老的嫡子烏長祿少爺。”兩位家丁見有人攔阻,立馬上前喝道。
“原來你就是烏長祿少爺!”斗笠男子目光掃了一眼被烏長祿橫按在身前的少女,目中殺機一閃,人已經從馬背上躍起。
人在空中,已經一招騰蛇走霧,腿影重重,轉眼間就把衝上來的兩位家丁給掃飛下馬背。
接著人借力在空中一個翻騰,一個螣蛇出洞,刀手直直刺向烏長祿的脖子。
烏長祿大驚失色,一邊舉臂交叉格擋,一邊叫道:“你是誰?為何要……”
烏長祿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力量狠狠撞擊在他交叉的雙臂上。
接著烏長祿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飛跌下馬背。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人已經緊隨其後落下,手中多了一柄鋒利的短刀。
短刀在陽光下寒光一閃,烏長祿屍首分離。
接著那人又飛快轉身,結束了正掙扎著想爬起來的兩位家丁。
“嗚嗚嗚!”
馬背上的少女看著眼前驚悚的一幕,又見那斗笠男人朝她走來,不禁掙扎得越發厲害起來,目中盡是驚恐之色。
“不要害怕,我不會殺你的。”斗笠男子解開少女的繩子。
“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少女蒼白著臉對著斗笠男子連連磕頭道謝。
“快離開這裡吧。”斗笠男子揮揮手道。
少女又連連磕了兩個響頭,然後頭也不回地往來路跌跌撞撞地飛奔而去。
“外界傳聞有誤啊,這烏長祿竟然是四品武師,而且很奇怪,他的勁力竟然藏有暗勁,只是非常弱小。幸好是我出手,否則事情就鬧大發了!”少女離開後,斗笠男子走到烏長祿邊,一邊蹲下摸屍,一邊低聲嘀咕著。
斗笠男子很快把三具屍體摸了一遍,又用一個黑色皮袋把烏長祿的腦袋裝起來,將三人屍體草草一埋,便翻身上馬,往瀝城方向疾馳而去。
一個時辰之後。
夏道明身穿青色勁衣,手中拎著一個皮袋走進潛蛟武館。
正在外院指點和監督眾人練武的尉遲嘯看到夏道明進來,目光在他手中的皮袋掃了一眼,流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這麼快就得手了?”尉遲嘯上前來,低聲問道。
“嗯。”夏道明點點頭。
“沒出什麼紕漏吧?”
“沒有!館主在嗎?”
“在,你隨我來。”
很快,兩人穿過拱形門,走過一段曲廊來到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