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旗拳頭緊握，第一次憎恨自己怎麼如此窩囊。
“沈梅，你是家裡寵大的小姐，嫁給我委屈了你，平時我也都聽你的，但是這一次，你回去吧，胡娟是為了生了孩子的女人，我總要安葬了她。”
沈梅聞言怒氣更甚，想再罵幾句，看到一旁的尤差頭也不敢多罵。
“好的很，方之旗，你現在不止是沒有妾室，你的妻子和嫡子也沒有了。”
然後氣沖沖的往破廟內走去。
君墨曄與尤差頭交談了幾句，然後對著方之旗開口。
“你是婉兒的父親是吧？”
方之旗急忙拱手。
“是，多謝君公子這些日子對她們母女的照料，往後有君公子用得上的地方，還請君公子吩咐一聲。”
君墨曄聞言沉聲開口。
“這倒是不用，我夫人覺得婉兒的母親人還不錯，便幫了一把，其實對於方胡氏的安葬，沒必要爭，我們砍好了樹木，你跟著為她清理一番，然後一起安葬吧，不然你孤身一人，有這個心怕是也為難。”
方之旗知道君墨曄說的是事實，自己在家族根本說不上話，也沒有人會幫自己。
“多謝君公子。”
胡娟一臉血，自然不能再抬進去破廟。
最終就在破廟外面。
春桃打來熱水，方之旗為胡娟擦臉。
劉山蔣立珂幾人用木棍編制棺材。
等胡娟臉清理乾淨，蘇晗初又才帶著婉兒出來見她最後一面。
婉兒一直哭著喊母親。
“母親，母親…………”
方之旗眼眶發紅，看著哭泣的婉兒還是掉下了眼淚。
“婉兒…………”
婉兒這才看到自己的父親，哭著喊了一聲。
“父親，母親沒有了，母親沒有了。”
方之旗抱著她，沉痛的開口。
“婉兒，對不起，是父親對不起你的母親。”
婉兒聞言哭著開口。
“父親，不要說對不起，母親說你也是沒辦法，但是父親也給婉兒送過一次藥，母親說過你偶爾也會找到了野菜悄悄拿給母親，母親說過的，她不怪你，讓婉兒也不要怪你。”
方之旗聞言心裡更加內疚，眼淚順著眼角滾落，她怎麼永遠都這麼善解人意。
時間已經很晚了，明天所有人都要趕路，不可能因為胡娟一直耽誤時間。
君墨曄開口提醒道。
“裝棺吧。”
方之旗放開婉兒。
將胡娟抱進一些木頭綁出來的棺材裡。
遠處劉山幾人已經在挖坑。
很快將胡娟安葬。
婉兒哭著，或許是哭了太久，累得睡過去了，但是睡著都是一直低聲抽泣著，蘇晗初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裡。
“方之旗，我們有關於婉兒的話要跟你說，你來君家這邊吧。”
一群人回到破廟。
君墨曄叮囑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
然後坐在蘇晗初身邊。
蘇晗初抱著婉兒。
看著方之旗直接開口。
“婉兒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有什麼打算？”
方之旗聞言面色犯難，最終一咬牙。
“少夫人，我已經對不起胡娟了，不能再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往後我自己帶著婉兒，不管怎麼樣，都會養活婉兒的。”
蘇晗初聞言倒是看了他一眼。
“按理來說，這是你的女兒，她跟著你才是對的，可是胡娟早就將婉兒託付給了我，我已經答應過她讓婉兒跟著我了。
更何況你一個大男人怕是也不太好照顧一個小姑娘，而且你那個妻子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你可以考慮一下，婉兒跟著我們家或許對她來說更好一些。”
方之旗看著蘇晗初懷裡睡著都在難過的婉兒，眼眶泛紅。
“少夫人，說得沒錯，可到底婉兒是我的親女兒，我…………”
君墨曄看著他犯難的樣子開口。
“聽婉兒剛剛說，你有送過藥和野菜，你倒是也不算一無是處，只是這流放命運捉弄人，方之旗，就讓婉兒跟著我們家吧，你還有妻兒要照顧，你真把婉兒帶回去，只怕你那邊也不好交代。”
方之旗聞言沉默許久。
最終對著君墨曄跪下。
“婉兒就拜託給公子和夫人了，我的確沒有能力照顧好婉兒，只求你們善待婉兒，往後到了西北，我方之旗願意為你們做任何事情。”
君墨曄急忙託他起來坐著。
“行了，等一下別人看見了。”
蘇晗初看了看懷裡的婉兒，自己雖然看不得孩子受苦，但是不想招惹麻煩。
“方之旗，我們以後會善待婉兒，也會讓她與你相認，但是現在你得寫一份斷絕書，或者替婉兒寫一份賣身契，你們方家家族龐大，事情太書，我怕有人借婉兒生事。”
方之旗自然明白方家是什麼樣子，自己二叔家因為二叔硬氣，已經分出去了，但是自己的父親懦弱，自己一個庶子也說不上話，只能跟方家大房綁在一起。
蘇晗初將婉兒放到君墨曄的懷裡。
去囊篋裡面拿出筆墨紙硯。
“方之旗，寫吧，你與婉兒的關係不是一張紙證明的，就當是為了婉兒，這斷絕書賣身契你總要寫一樣的。”
方之旗糾結再三，最終接過筆墨紙硯，寫了一份斷絕書，咬破了手指，按上了指印。
“少夫人，我希望就如同少夫人說得，我與婉兒之間的父女關係，不是一張紙來證明的，方家那邊我沒本事，希望這份斷絕書，能夠讓我的婉兒平安長大。”
君墨曄將這份斷絕書收起來。
“往後，你想見婉兒，隨時都可以見，但是你要知道，你不能給她帶來麻煩，這一路，大家都不容易，君家也會有疏忽的時候，可能你的關心也會讓別人嫉妒婉兒，你的家裡人，你比我們更瞭解，一切最好等著到了西北再說。”
方之旗聞言點點頭，又看了看婉兒才起身離開。
“君公子，少夫人，先告辭了。”
待他離開，萍兒過來開口道。
“少夫人，把婉兒交給奴婢照顧吧，奴婢與婉兒熟悉，讓她跟著應該可以的。”
蘇晗初聞言點點頭，將婉兒給了萍兒。
自己與君墨曄才開始抓緊時間休息，這都半夜了，明天趕路怕是要沒精神了。
接下來的日子，陳家和方家出奇的安分了下來。
或許是快到西北路，大家總算是看見了希望，經常相互幫助，在正月初三這天總算是到了西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