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情書》徹底戲結。
最後有段法庭辯論戲,方沂始終覺得那段不太滿意,而且劉天仙的臺詞功夫啊,和他比起來確實於她有點殘忍。
搞這種擲地有聲,說得出鏗鏘感的臺詞,哲學少女是不行的,有點兒棒讀。
演員都有舒適區,也不是全都能樣樣兼顧到,國際章演不了趙靈兒,劉天仙也演不了玉嬌龍。
方沂動用了自己的系統開掛,開掛後的情節因為涉及到劇透,作者沒有寫出來。
片子拍完了,更累的活計反而找上門,方沂開始連軸轉:他要同時兼顧到發行,投資,剪輯,以及某些植入廣告的補拍。
導演的活兒就是這樣,不是光在那拍戲就完事,製片人三爺只是掛個虛名,方沂才是總負責人,從頭到尾對電影負責。
青春片用不了什麼特效,更關鍵的是檔期問題。
中影對到底是在國慶節上映,還是在第二年的情人節上映拿不準。在這期間,方沂把哈市九中打雪仗的片段挪出來,徵得三爺同意後,拿給DJ公司當宣傳片用。
引入到城投資本後,DJ補齊了渠道上的短板,多方都希望它能成為代表性的企業。已經開始有正兒八經的商業雜誌主動報道DJ,並且提到了方沂。
他也在去往嗖狐的酒會上,看到了這本雜誌《商界》。
“方沂:你不知道的另一面。”
照片是他操作無人機的樣子,那機器被P到他肩膀不遠處,黑粗的攝像頭對準前面,像是即將進行機槍掃射的武裝直升機。
他的表情也……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這不是我演《我團》的某一場嗎。
翻開看,只有一句話是值得注意的,“方沂持有的DJ股份估值已經達到七千萬之多。”
真是亂造謠!
等等。
通用商務車轉進京城的CBD,搜狐大廈的logo在輝陽中放射出光芒。
方沂擱下雜誌,拍了拍前座的椅背,“我最近除了《中國電影報道》,就有一些圈內的導演期刊,我沒有再接採訪,這個是怎麼回事。”
“他們用你的照片。”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只是心思沒在這上面——郵箱裡面通知過你,你同意了;第二次是紙質文件,你當時忙著拍戲,粗略掃了下就簽了。”
方沂好像有點印象了,“你當時給了我起碼十來份吧,我怎麼可能有時間看。”
“是啊,你沒有時間看,也沒有時間去拍攝,但是需要你照片做封面的雜誌那麼多,這又是客觀需求,只有出此下策。”
“我幹過一段時間的書模,當時起碼人得去吧,現在人都不需要去了嗎?這些雜誌也願意?”
他索性開啟電腦,搜尋“方沂”“雜誌”“2010”三個關鍵詞,出來一堆有些名氣的地區雜誌,圖片方沂本人很熟悉。
從他演過的片子裡面截圖,或者引用工作室釋出的官方照,但是沒有真人配合。
“這也按照正常的報酬?”
真姐的聲音似乎帶著自得,“全部按照一線的價格給。”她回頭耐心解釋,“現在明星的生態發生變化了,以前是花開百朵,明星有地域性,比方說範美人可能到了南方,就沒有北方那麼出名。而現在是開幾朵超級大的花。”
“和電影類似啊,幾部巨無霸搶走所有資源。”
“是的,技術沒有讓普通人變得更平等,反而加劇了馬太效應。”
對於這個話題,兩者都沒有多說。姜紋曾給方沂開玩笑說,“類似於國營製片廠崩塌的大事件,風雨欲來”。
作為最頂層的人物,大家們心中是有感知的。
另一件事情是所謂陳愷戈對他的“指點”。
現在源影片已經找到。
在《趙氏孤兒》片場,探班的《中國電影報道》主持人忽然提到了方沂:
“陳導,你怎麼看待導演的年輕化,對圈裡的新生力量有什麼鼓勁兒嗎。”
“我很喜歡他們,導演界需要新力量,我也會關注他們的片子。”
“比如方沂?”
“方沂……方沂還是太年輕了吧,他那個年紀,恐怕還沒有形成對世界的思考。”
影片完。
老陳這話確實不太客氣,但還在正常範圍,馮大炮噴人那可是傻逼傻逼的罵啊。
看來是誤會一場。
“要不要託人給陳愷戈帶話?”真姐主動建議。
“帶什麼話?”
真姐一口氣,“當我們打探訊息的時候,陳愷戈導演也知道我們在打探訊息,我們也知道他知道我們在……”
“別。”方沂撐著腦袋作頭痛狀,“陳導不打擾我拍片子就行,我不在乎他怎麼看,也不需要和他多聯絡,他讀的京影,我是央戲,我們不存在抬頭不見低頭見。”
真姐欲言又止,“我聽你的。”
在嗖狐的工作人員帶領下,方沂步入到會場——這是中影去年投資的國內第一家超五星影城,裝置豪華,但是票價便宜。
25塊錢可以看2D片子。
開業當時,圈內一種大老和明星都來捧場。
現在DJ拿到投資不知如何花,又因為方沂在忙自己發片子,於是和嗖狐搞到了一塊兒做紀錄片,因為這紀錄片打算出口,又拉上了中影。
三方決心拍攝一部中國自然保護動物和自然風光的紀錄片,採用的裝置就是釋出的Ae。
《我們誕生在中國》。
“導演是誰?”
“我不認識,他說認識你,和你關係好。”
“誰啊?”
“我帶你去看。”
答話的是張超陽。
他旁邊營養過於豐富的女友,正婀娜地在方沂面前扭著腰肢。
張總現在對生意不是很有興趣做了,去年財富增值幾十億後,人生遊戲對他就像是開了風靈月影的修改器,大爽之後索然無味。
唯一能刺激他多巴胺的,就是花錢搞典禮,把眾明星請來拼盤,他再一個個的上去發獎,然後給自己發個“慈善家”之類的最大獎。
這有點張勳宗的意思了啊。
迎面的人是戴眼鏡和留小鬍子的中年男,形象更接近產品上線前,日工作十四小時以上的碼農。
是盧川,姜紋手下的哭泣大男孩,思考能力為0的太君。
“方沂,上次請你吃飯之後,好久沒見你了。”
他伸出手。
方沂蹭了一下:我們熟嗎?
“你釋出的那個新機器,原來就是你之前給我的那個,實驗室級別的產品啊!我真的運氣太好了。”
等等,不是我四十萬賣你的嗎?
張超陽見狀滿意道:“你們聊得來就好……今天來的人好多,我還沒認全,先失陪一下。”
他說罷,意猶未盡,指著人群較密集的地方,“你看看,範美人,蘇有彭,還有影視公司的老闆,你等會兒也可以認識一下——哦,我忘記了,你肯定是認識的。”
“最風光的就是華夏影視了,去年成功上市,哇,老闆身價暴漲啊,好厲害。”張超陽一臉不過如此的表情,“澄甜娛樂和伯納影視的人也在,他們現在要低別人幾頭了,華夏影視現在還是有點小錢的……你去哪?”
人群中,有高個子頻繁的看方沂,並對他揮手。
“失陪。”方沂對張超陽和盧川點頭。
很快,張超陽也摟著小女友走人,“盧導,失陪了。”
盧川這會兒是有女友的,但是在鬧矛盾,原因是盧川打算結婚,而女友正在事業期。所以,他這天是空手而來,沒有女伴。
不,我還有無人機,不是嗎。
盧川吞了吞口水,手上的癮發作,想玩玩他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