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樣啊,”寧時雪彎起眼睛,他臥蠶很深,也跟著彎起來,襯得整個人柔軟了許多,“那我就帶謝星星迴家了,你在這兒吧。”
謝搖搖瞬間撅起嘴,他像個小狗一樣哼哼唧唧,使勁跺了跺腳。
寧時雪怕給他弄哭,沒再捉弄他,拉住了他的小手。
【寶寶,這個世界上還是壞人更多。惡魔低語.jpg】
【不過為什麼是謝星星啊?】
【嗚嗚嗚我才幾個小時沒來,我的老婆和我的崽就揹著我有小秘密了!流淚.jpg】
綜藝拍到現在,其實前兩期都結束了,嘉賓們今晚可以回家。
《崽崽出發啦》是直播和錄播相結合的形式,每週六晚上八點半整,官方還會放出剪輯後的正式版本,並且同步上星。
每一季綜藝,導演組都安排了四個不同的錄製地點,就像他們江漁那個小村子。
所以第三期其實還是在村裡拍攝,最後做個收尾,但嘉賓們都回家了,導演組今晚也會先把江漁送回家。
謝搖搖見大家都分頭離開,他烏黑的大眼睛眨了眨,懵懵地跟著導演上車,然後又被寧時雪抱了下來。
“我們晚上回家。”寧時雪跟他說。
謝照洲已經派司機來接他們了,車就停在遊樂場外。
等上了車,謝搖搖沒憋住,很小聲地問寧時雪,“窩們去奶奶家嗎?”
“去你家。”寧時雪裹上毯子,車上有小孩子在,冷氣開得並不足,但他這個身體太虛弱了,仍然覺得冷。
指尖都凍得發白僵硬。
謝搖搖臉蛋本來都已經皺了起來,聽到寧時雪的話,眉頭又跟著鬆開,整個崽都忍不住在車座上晃起了小jio。
嘿嘿,他們要回家!
去找大爸爸!
寧時雪裹著毯子,湊過去戳了戳他的小胖手,“阿崽,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嗯?”謝搖搖轉過頭。
“給你兩個選項,”寧時雪說,“叫哥哥,或者叫爸爸。”
謝搖搖託著小肉臉,很不情願的樣子。
為什麼要介樣啊,寧時雪不是他的哥哥,也不是他的爸爸。
寧時雪見他不願意,也沒再為難他,算了,後爸就後爸吧。
雖然聽著總感覺他下一秒就要虐娃。
他們到家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老管家聽到車響,就出來接他們。
謝搖搖撲過去跟他貼貼。
老管家一愣,眼尾都是笑紋,將他抱了起來,然後態度恭敬又客氣地說:“寧少爺回來了,您要吃宵夜麼?”
寧時雪搖了搖頭。
謝搖搖被老管家抱去洗澡換衣服,寧時雪也回了臥室,他衝了個澡往大床上一撲,忍不住舒服地嘆了口氣。
他還不困,就抱著枕頭,趴在床上打遊戲。
別墅離市區很遠,深夜格外寂靜,山中的夜幕深邃又神秘,直到外面下起雨來,寧時雪才發現已經是三點半多。
難怪有點餓,甚至隱約開始胃疼,他現在才後悔沒跟著老管家去吃宵夜。
他決定下樓去找點吃的,廚房應該有剩菜,或者煮點速凍餃子也行。
寧時雪不太想吵醒其餘人,他腳步很輕地離開臥室,卻忍不住愣了下。
謝照洲的書房也在二樓,門並沒有徹底關嚴,露出一點燈光。
都三點多了還沒睡,寧時雪記得之前他生病,謝搖搖給謝照洲發訊息時,謝照洲也是深夜一點多仍然醒著。
大反派都沒有睡眠的嗎?
寧時雪本來想直接下樓,腳步卻又頓住,還是走了過去。
不管謝照洲為什麼自殺,但謝照洲死了,目前對他沒什麼好處。
而且……他承認他對謝搖搖有一點心軟,原著的小反派好像也沒有那麼壞。
那謝照洲呢?
原著裡謝照洲性情極為冷漠,都說他是個冷心冷肺,沒有任何感情的怪物。
謝遂好歹是他的大哥,但他甚至沒有去謝遂的葬禮,廖燕婉好幾次在他眼前自殺,他無動於衷,醫生趕來時血都淌了一地,謝老爺子最後病死,謝照洲也沒有掉一滴眼淚。
寧時雪不覺得這種人會自殺。
他不想多管閒事,也不想插手原著,但稍微多問一句,也不礙事。
謝照洲似乎剛回來沒多久,身上仍然穿了件冷肅的黑西裝,晚上下了場雨,他肩頭還蒙著溼冷的水汽,漆黑的眸底宛如深潭。
任何人被那雙狹長冰冷的黑眸盯住,都會覺得渾身僵硬,背後冒出冷汗。
寧時雪卻像渾然不覺,他眨了眨眼,放軟了嗓音問:“二哥,你怎麼還不睡?”
簡直能屈能伸。
“什麼事?”謝照洲語氣冷淡。
“沒有,”寧時雪沒往書房裡走,他就站在門外問,“就是看到你燈亮著,你想吃宵夜麼?我幫你煮。”
廖燕婉的精神問題本來就是家族遺傳,謝照洲說不定也有。
熬夜豈不是更容易發病。
謝照洲沒說話,但擺明了是拒絕,他揉了揉眉心,眼底都是深不見底的戾氣和疲憊。
“都已經這麼晚了,你要不然歇一會兒,”寧時雪勸他,“我陪你……”
他說到一半,話音頓住。
謝照洲的桌子上放著幾卷很厚的案宗,旁邊攤開了十幾張照片,儘管他離得遠,但還是能看出來,好像是什麼車禍現場。
血跡濃重。
寧時雪只能想到謝老爺子和謝遂的那場車禍,警方已經以意外結案。
難道謝照洲覺得不是意外嗎?
謝照洲見他瞥過來,原本冰冷的臉色瞬間又沉了許多。
他看了寧時雪跟謝搖搖的綜藝直播,也讓宋離去查了寧時雪。
表面看起來都很正常。
卻又不太對勁。
就是從綜藝錄製之前,陸厲過來找他的那個晚上開始,寧時雪的眼神、動作,對謝搖搖的態度……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更離譜的是,寧時雪竟然在關心他,至少有沒有惡意,他還是能判斷的。
寧時雪抬起頭,就對上謝照洲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他也不再堅持,乾巴巴地說:“二哥,那我先走了,不打擾……”
但他還沒說完。
謝照洲殷紅的薄唇突然勾了勾,嗓音仍然冷清,卻透出股懶散,慢條斯理地問:
“所以呢,現在是晚上,我應該做點什麼需要你陪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