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華的提議王素梅從來沒有考慮過。
因為陳進華和馮蔓離婚了，她就要回去和陳進華過一家，別人會怎麼說她？不管別人怎麼說，是好聽話還是難聽話，她和陳進華之間就像碎了的鏡子，就算粘起來了，上頭也佈滿裂紋。
「舒華，我現在挺好的，你二哥經常讓人送東西過來，我和你二哥以後就這樣，誰也礙不著誰就行。行了，別說我了，你這麼多年過的咋樣？」
陳舒華越長大越要強，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訴說她生活中的難堪，只要沒人知道，她在外依舊是讓人羨慕的領導夫人、女幹部。
她笑了笑，「我挺好的，我丈夫年紀比我大些，知道疼人，就是工作太忙，回家不容易。兩年多沒回來見媽，我連她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王素梅沒法感同身受，時間太久遠，她已經記不清自己爹孃的樣子了。至於哥嫂，也早都被她拋到天邊去了。
「對了，我之前聽二哥說，你哥嫂來過一趟，不過被他趕回老家了。」
王素梅剛想起自己哥嫂，就聽陳舒華提起了。
「他倆來這幹啥？」
陳舒華：「聽說你在首都，過來找你的，二哥想著你這麼多年都沒回去找他們，直接把人趕回去了，省的給你添麻煩。」
陳舒華的本意是想告訴王素梅，她二哥對她挺好的。
王素梅的重點卻不在這裡，「他們聽誰說的我在首都？」
陳舒華：「除了馮蔓還有誰？她就是個見不得你好的。馮蔓臉上還有撓出來的印子，說是和你哥嫂打架被撓的…」
不聽陳舒華提起，王素梅是真的不知道陳進華那發生了不少事。
對於她哥嫂，她已經沒有任何情意了。
她回家求助時，她哥讓她聽老太太安排，該咋樣就咋樣，她已經是別人家的人了，他管不著她的事！
那時她就想問，她既然是別人家的人了，他怎麼還厚著臉皮時不時的上門打秋風？
那樣的人，不是她哥！以後她也不會認。
「王大妹子。」
院門外響起了孫昭慧的聲音。
姜馨玉從正屋出去，看到果然是她。
上次不是鬧翻了嗎，怎麼又登門了。
孫昭慧看到她，笑著問：「學校放假了吧？明天我就讓耀東過來學習。」
姜馨玉婉拒：「陳奕在忙，我也沒什麼空，不然你去請專業的教師幫他補習吧。」
既然打著別的主意，那恕她不奉陪了。
孫昭慧臉上的笑意僵了僵，「那也行。」
說著她拉開布簾子推開門進去了。
「素梅呀，我哥給你買的電視機看著咋樣？」
孫昭慧問著話，眼睛在屋裡逡巡了起來。
王素梅疑惑不解：「什麼電視機？你哥給我買的？你哥為啥要給我買電視機？」
孫昭慧沒找到電視機，整個人都愣住了。
昨個她去找了她哥，問電視機送去沒有，他明明點了頭。
咋會沒有呢？
「是我弄錯了，我哥覺得你挺合適的，就想著讓媒人來提親，送臺電視機當聘禮，我以為他已經送來了。」
孫昭慧訕訕一笑，恨自己剛才嘴快。
王素梅的臉沉了下來，「孫大姐，我覺得我上次和你說的挺明白的，我和你哥不合適，我也沒想再嫁，以後我這門，你還是別登了，讓我清淨清淨。」
王素梅說話就是這麼直，讓她委婉也委婉不來。
陳舒華聽明白了，院裡這女的是來撮合她哥和王素梅的。
孫昭慧訕訕的，「
不是我說，素梅，就算成不了一家人，咱們也還能當朋友以後常來往著。」
陳舒華插嘴：「這位大姐，素梅姐和你不是一路人，沒必要硬要湊一堆。」
孫昭慧：「咋就不是一路人了，我和素梅說話挺投緣的。」
陳舒華笑了一聲：「那是你自以為是的投緣，是你故意創造的投緣，為的就是撮合你哥和素梅姐。」
雖然不瞭解王素梅和孫昭慧之間怎麼回事，但陳舒華這些年見多了各種各樣的事，就是能一針見血的說出問題。
孫昭慧看到她身上的黑色長款麵包服，客氣問：「這位妹子，你和素梅是什麼關係？」
陳舒華：「我是她小姑子。」不是妹子，是小姑子，她就是想讓孫昭慧識趣點趕緊走人。
孫昭慧一愣，想起陳進華是有一個小妹在外地來著，嫁的夫家還挺顯赫。
陳進華的親孃剛去，在外地的妹子趕回來一點都不奇怪。
孫昭慧沒想到會在這碰到陳舒華，惦記著她哥把電視機送到哪去了，又客氣了幾句才匆匆離開。
王素梅起身：「我擀點面，你中午別走，就在這吃。」
陳舒華也不和她客氣，「真是好多年沒吃過你做的麵條了。」
王素梅去廚房忙活了，姜馨玉剝了個烤熟的紅薯，「小姑吃。」
陳舒華接過後直接問：「陳奕不去他奶的葬禮，是和他爸還僵著？」
姜馨玉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倆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她乾脆也直來直去，「畢竟本來就沒什麼感情。」
陳舒華嗤了一聲，「你咋不說學校挺忙的沒空去，這樣我心裡還能舒服點。」
剛才王素梅就是這樣和她說的。
姜馨玉覺得這位小姑眉角眼梢都透著一股子精明利落勁兒，看起來是個眼明心亮的人。
「這紅薯倒是挺甜的。」陳舒華吃的挺香。
吃完烤紅薯，陳舒華說道：「你勸勸陳奕，讓他別和他爸犟，這麼多年他爸也不容易，他真的是個好人，如果早知道你婆母和他的存在，他肯定不會讓他們吃苦。」
姜馨玉：「他可能是不容易，但讓他不容易的人和事中肯定沒有我婆婆和陳奕，就算要體諒他，也輪不到我婆婆和陳奕吧。」
陳舒華定神看了她好幾秒。
她心裡真是奇了，素梅姐上哪找的兒媳婦？
這話她聽著當然不舒服，可是她竟然沒法反駁，一想還覺得非常有道理。
陳舒華從鼻孔出氣，哼了一聲，「你說的對，但我還是要說說你們，該要的不要，那不是清高，那是傻！站在平地和站在高樓上看到的景象不一樣，不同，能達到的高度自然也不同。」
看姜馨玉不說話，陳舒華繼續說：「說到底過去也不是陳奕他爸的本意，他現在也有心彌補，你們聽小姑的吃不了虧，你是他媳婦，好好勸勸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