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震天,那些衝上來的流民紛紛腳下踉蹌,他們的心口也彷彿被猛地揪住,生疼生疼的。
“寶兒乖乖,不哭,不哭!”君擎蒼看著女兒哭,他心疼不已。
剛才女兒的話,和現在百姓大多踉蹌著捂住胸口單膝跪地的模樣,他能夠猜到,這是他的乖寶兒所為。
乖寶兒身懷絕技,這讓君擎蒼半是欣喜,半是擔憂。
欣喜的是,寶兒有這等功夫,那就不愁別人對付她了,她只要一哭,神鬼都近不了身。
而他擔憂的則是,寶兒這般功夫,不知道會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君擎蒼自十幾歲出征邊關到後來奪下大梁,又為了穩固江山,而率兵四處征戰數年,等邊關穩定了,他才回朝去,重建經濟。
這些年裡,他見過的奇人異事不少。
但是,民間傳說中,但凡身懷絕技的奇人,他們的命運總是多絳的,大多早夭,要麼就是病弱至極。
“寶兒乖,不哭了,有皇兄在,皇兄打他們。”君衡聽見妹妹哭的傷心,他的眼眶都紅了,他大吼一聲,拎著砍刀又衝進了人群裡面。
到底是少年孩子,他的殺戮心沒有那麼重,所以,他出手之際,皆是用的刀背劈砍下去,那些人或昏倒或受傷後退,他們懼怕這少年,卻又不甘心。
只是,面前這年輕俊秀的男人,此時怒目圓瞪,他的手中噙著一股力量,彷彿下一刻就要將衝到他面前的人給拍碎了似的。
“都給朕住手!”一道炸喝,不單單那些暴動的百姓們都嚇得屁滾尿流的,就連君衡都被嚇得手中砍刀差點兒脫手。
他穩了穩心神,立刻起身來到他父皇身邊,看著哭的面紅耳赤的妹妹,他丟下砍刀便伸手過去,冒著被父皇拍死的可能,道:“父皇,是不是妹妹被嚇著了,讓我來抱抱。”
面對流民,父皇的臉色著實滲人,君衡便是這麼想的。
“嗯,你先抱著。”君擎蒼眸光微眯睨了一眼兒子,隨後將女兒交給了君衡:“好生保護著玥兒。”
君衡立刻很認真的點頭。
他知道,如果他不把妹妹保護好,可能他父皇真的會一巴掌拍死他的。
“諸位,以朕帶來的人,殺了你們,簡直易如反掌。”君擎蒼看著那些衣不蔽體,凍的瑟瑟發抖骨瘦如柴的流民,道:“以往,是朕聽信矇騙,疏忽了對邊境的關注,如今,朕親巡邊關,見諸位疾苦,便想解決,如今看來,你們是鐵了心不想解決是不是?”
“你真是皇帝?”那些人中,有一中年人走出來,盯著君擎蒼,道:“皇帝陛下十來年前來過這北境邊關,當時與漠北作戰,我等皆是傾盡全力支援,本來以為換個皇帝,能讓我們不再受苦捱餓,結果誰知道……”
“朕,有失察之責。”皇帝的聲音低沉下來。
凌玥本來是哭著的,在她父皇的一聲爆喝之中,她也早就不哭了,此番,聽著她父皇這番話,她這小心肝裡,暖呼呼的,欣慰啊!
“諸位,皇帝陛下此次前來,便是要解決邊關的困境的。”君胤上前,道。
“真的給我們糧食?”有人問道。
“是,每人每天可以領三斤穀子。”君擎蒼點頭:“至於來年的糧食種子,朕也會著人從別的城池調派過來。”
“如此,我們便信了,只要拿到糧食,我們便信了。”
這些人都是餓極了的,若是真的有糧食,他們自然就願意配合了。
於是,原本窮兇極惡模樣的一群人,紛紛身體鬆懈下來,他們跟在君擎蒼身邊不遠,一起朝著城內而去。
城內的百姓們本來早就做好準備,他們拿著鋤頭扁擔,想要打劫來自南方的商隊。
等了半天沒等到訊息,卻發現原本領頭出去的人,一起簇擁著那些衣著光鮮的大人們走了過來。
“噠噠噠!”
馬蹄聲疾馳而來。
“是什麼人,在城門口作亂?”一聲炸喝,一人來到城門前,翻身下馬。
“元不同?”黑羽清喝一聲。
“你,黑羽將軍?果真是你們……這,這是……”元不同一眼便瞧見了黑羽,隨後,見黑羽緊緊的護著一人,此人,元不同這種邊境守備是見不著的,但是,他早就收到前面送來的快報,知道皇帝陛下來了。
所以,此番見著這器宇軒昂之人,他一下子就猜到了。
上前,單膝跪地,元不同行禮:“北境邊境守備元不同,拜見陛下,拜見兩位皇子。”
“你們將軍呢?我記得,我是讓驛站送了快報過來,怎麼,沒有送到你們將軍手裡?”黑羽問道。
“黑羽將軍有所不知,大將軍病了,這寒冬裡,病來的快,起不來床了。”元不同低頭,道。
“哦!”君擎蒼垂眸。
“陛下,請隨微臣去驛站休憩,微臣伺候了陛下之後便去稟報將軍,讓將軍來拜見陛下。”元不同說道。
“元不同,你是六品守備是不是?”君胤問道。
“是的,微臣六品。”元不同道。
“嗯,我在京中兵部見過你的領兵奏報,寫的不錯。”君胤說道。
“多謝殿下誇讚,微臣只是將所見所想書寫下來,多謝殿下關注。”元不同說道。
“元不同,你著人在城門口這裡搭一個臺子,後面進來的糧食,先拉過來兩車,給百姓們分發下去,全城百姓,按人頭領,一人三斤。”君胤說道。
“一人三斤,這分發的話,整個城池百姓人頭不好統計,萬一他們多領了,或者……重複領呢?”元不同道。
“里正保長呢?”君衡問道。
“他們怕是要統計,一時半會兒也難。”元不同搖頭。
“元不同,你平時領兵打戰,便是這種模樣?”君擎蒼的眉頭擰了起來,有些人真是看表面挺好的,骨子裡卻是個扶不起的。
“陛下,這麼多人,如今大家都是餓的兩眼發綠,他們真的不好……不好對付的。”元不同說道。
四周圍的百姓並沒有靠近上來,元不同說話的時候,他們也都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