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不是妖,更不是神靈。
人們以神來稱呼他,不是神化他,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與蒼生同行,妖神,不過是蒼生的領袖之一,是萬古長夜中,點燃火炬,指明方向之人。
妖神從古至今,之所以在許多人心中永恆,是因為妖神認為,蒼生永恆。
荒古年間的妖神,在時間上,是過去的趙無疆,可在因果的時間上,卻是未來的他,歷經世事,知行合一。
當趙無疆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榻上,方才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奇怪的是,夢裡有些什麼,他好像記不清了,只隱約記得,好似有一位智者,在告誡他,在點醒他。
內容為何,如一團迷霧,瀰漫在他的腦海。
“靖兒...”他抹了抹額頭處細密的汗珠,長長吐了口氣。
可他很快發現,靖兒不在身旁,他搖頭嘆息一笑。
昨日二十五的午時,靖兒和獨孤明玥母女,都搬去了姬家祖庭。
因為他知曉自己時日無多,離乙丑年正月初二那個既定的日子,只有五天了。
他試圖改變結局,不讓靖兒跟隨,那麼靖兒到不了荒古,應該就不會出事。
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想要試上一試。
趙無疆側眸看了一眼懸浮在桌面上,散發著熒熒毫光的的兩柄銅鏡,眉眼微眯,猛然意識到什麼。
他立馬翻身起來,開始打坐調息。
他感覺到橫亙在自己眼前的至尊大門彷彿有些鬆動了。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他也許再試上一試,就能破開至尊大門,踏入至尊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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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亮了。
臘月二十六。
宜酬神,交易,結網,取漁。
忌,安葬,伐木。
吉位,南。
芳草州,英武城,城南威武客棧。
兩撥人正在各自用早膳。
喻家三人皆心不在焉吃著早膳,尤其是老管家喻長福,白眉皺在一起,手中的筷子捻動,看向喻文水和喻暖兒的神色柔和又糾結,幾次欲言又止。
喻文水文質彬彬吃著菜,眉宇擎著憂色,他有些擔憂父親。
不過父親是朝中大員,想來暫無性命之憂,拯救父親一事,需要從長計議。
“小二!”
喻暖兒蹙著眉,看了看自己碗中的白粥,又瞥了幾眼桌面上的鹹菜和一碟有些零星肉沫,勉強算是葷菜的菜餚,她向著後廚方向大聲喊道。
“誒,來咯。”衝出來的是店掌櫃,他滿臉堆笑:
“這位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喻暖兒斥道:
“還有沒有菜餚?
清湯寡水,讓我們如何吃?
這粥裡能否加些龍眼,花生等物?”
“這...”掌櫃瞟了一眼另一桌,精緻如瓷娃娃的女道童和小胖墩捧著白粥大碗吸溜吸溜,吃得那就一個津津有味,怎麼到了眼前這主兒,就嫌棄清湯寡水了?
此地是邊陲小城,如今物資又比較匱乏,在吃食問題上,凡俗之人不講究太多,修行之人更是不會講究計較這些。
莫非這位姑娘是在逃的千金大小姐?平日裡嬌生慣養?
喻暖兒見掌櫃支支吾吾,她又問道:
“有還是沒有?”
“實在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小店沒有...
此地是客棧,主要是供往來賓客歇腳用的...”掌櫃耐心解釋。
“行了行了。”喻暖兒擺了擺手,皺眉癟嘴。
掌櫃賠笑:
“您有什麼吩咐,再喊我便是...”
“喊你也什麼都沒有不是嗎?”喻暖兒嘟囔道。
“暖暖!”喻文水低聲喝了自己妹妹一句,又向著掌櫃點頭致意,懷著歉意說道:
“抱歉掌櫃的,家裡突發了些事情,舍妹心緒不穩,言語唐突,多有冒犯,還望莫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