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罡氣回流,若星河倒轉,此番箭雨接觸罡氣剎那之間,瞬息移形換位調轉方向,向凌玉宗六位三陽高手反射而去。
鏘鏘鏘……
捲起大片電光火石。
六人心中巨震,連忙揮舞長劍格擋回流箭雨,然箭雨經楚南罡氣反彈之後,殺力更上層樓,力道之大,堪比三陽修士會心一擊。
歪脖樹下的熊小萌見此情景,首次對楚南流露出欣賞而敬畏的眼神,聚星境的武夫可將罡氣修煉至如此地步,便是有神妙功法支撐,也很難如願。
錚錚錚!
凌玉宗六人同時劍氣盛放,強勢抵消掉這一輪反射箭雨。
然其中無人,胳膊,肩膀,均留下或深或淺的血窟窿,氣勢不復之前盛烈。
首領來不及恐慌,連忙單手探出將那杆寒光凜凜的長槍緊握在手,面對楚南這等武夫,不用重型兵器很難與之正面攖鋒。
本以為可佔據人數優勢與先手優勢,根本沒料到楚南會有這一手罡氣回流。
楚南一招得手之後,並未著急趁勝追擊,受傷的五人雖戰力不在巔峰,卻可給他們的首領獻出一次不錯的助攻。
敵眾我寡,楚南很謹慎。
而對方首領,也是嚴陣以待,長槍指向楚南,也不敢輕舉妄動。
單挑,他無任何把握,王鬥那樣的人都敗了,何論是他。
猛然間,首領快速衝殺向歪脖樹下的熊小萌,一槍刺出,澎湃真元洶洶翻騰,直逼熊小萌咽喉要地。
楚南心裡一沉,怒喝道:“臭不要臉!”
攻敵所必救,真是一招不錯的戰術。
剛欲轉身去救援熊小萌,卻聽見熊小萌態度堅決道:“解決掉那五人,不用管我。”
受傷的五人同時出劍,一道道劍氣從楚南四面八方蒸騰開來,無絲毫縫隙,每一道劍氣,均攻向楚南身上重要穴位,以及要害之地。
迫使楚南架起橫刀正面周旋,刀光劍影之間,閃耀出燦爛火樹銀花。
眼看這位首領就要一擊得手之際,忽然間,首領三村咽喉之地,閃過一道細微的銀色光輝。
噗!
血花綻放,長槍距離熊小萌僅有一寸之距時,驟然停了下來。
一根銀色的簪子若一道流光迴歸到了熊小萌的髮絲中,這幾日的休養,熊小萌只積攢下了這一擊,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冒然出手,她臉上好不容易上湧的絲絲血色,在這一擊過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敗了。
楚南眼角的餘光瞥見熊小萌那裡的狀況後,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只是你們五人,是擋不住我的。”楚南眼神堅決如鐵,冷聲道。
首領被瞬殺,這五人心中戰意頓時下降,某人更是亂了些許分寸,就連握劍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一瞬。
也就在一剎那間,楚南一步跨出,好似瞬移般殺到近前,一刀帶起大片血水,將其就地正法。
三陽修士,一旦被聚星武夫近身,便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餘下四人見狀,頓時心生不妙,趕緊收回劍勢,繼續戰下去會被眼前這來歷不明的武夫逐個擊破。
見四人要且戰且退,楚南冷哼一聲道:“堂堂凌玉宗的高手,難道就這點器量。”
逃走,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一旦被這幾人逃走,楚南和熊小萌便無機會於兩月之後和老陳他們在黃河谷會合。
楚南索性放棄手中橫刀,立於原地雙手合十,渾身上下再度流淌黑金罡氣。
轟!
一聲巨響震動夜穹。
四道黑金光刃,自楚南眼眸之中暴射而出。
速度之快,堪比流星劃破天際。
四人剛看見這凌厲光刃向自己殺來,還未來得及聚集真元架劍格擋,便被黑金光刃穿胸而過。
砰砰砰砰!
四人身軀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祭出這一殺招之後,楚南自身也宛若洩氣了般,渾身上下一陣痠軟,拖著沉重的步子搖搖晃晃走到了熊小萌近前。
看著熊小萌面色蒼白如雪的悽慘模樣,楚南心中滿是愧疚,道:“對不起,還是讓你出手了。”
楚南有氣無力的坐在了熊小萌身邊。
身邊的姑娘眼神虛弱的看了眼楚南,輕聲道:“今夜算是渡過了,你大致要多久,才能略微恢復一些元氣?”
楚南道:“一炷香之後,便可啟程,徹底恢復元氣,得明日清晨時分,我所擔憂的是那座小鎮裡的某些官員衙役,距離我們還有多遠,此刻若遇到那一批人,我們還真的不好應付呢。”
“不過他們沒有那麼快,小鎮裡也只有一匹馬。”
被嚇暈過去的馬兒,這會兒像是意識到戰況已塵埃落定般,徐徐睜開了眼,吸了一口裹挾著血腥味的空氣,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楚南也沒耽誤,連忙盤膝而坐,抱元守一,抓緊時間恢復。
一旁的熊小萌亦是如此。
甦醒過來的馬兒在歪脖子樹周圍來回踱步,不知不覺間,一炷香的光陰過去了。
楚南的臉上恢復了大片血色,但一說話就露餡了:“我先給你注入一股罡氣。”
口吻有氣無力,宛若風中殘燭。
熊小萌輕微點頭,楚南雙掌搭在熊小萌的後背上,隨著一股溫和的精純罡氣湧入熊小萌的體內後,楚南臉上的血色又暗淡了許多。
“上路。”楚南強行提了一口氣道。
和從小鎮出發時一樣,楚南單手摟住熊小萌腰肢翻身上馬,朝著雲山郡而去。
“那根簪子是一件法器?”楚南一時好奇問道。
熊小萌望了眼滿天星辰,柔聲道:“是,只需稍微注入真元,便可有雷霆一擊,我的傷勢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你也無需擔憂,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你。”
“只要你還能拖延半月光陰,我們的處境就能稍微好一些。”
楚南嗯了一聲,他何嘗不知,熊小萌這是在變相的寬慰自己。
……
夜盡天明,半山崎嶇路道上,楚南和熊小萌翻身下馬,清晨的霧氣朦朧,馬兒的眼神也有些朦朧。
楚南探出手摩挲了一番馬兒的側臉,柔聲道:“這距離不算漫長,即便你不是一匹老馬,也應當能記得回家的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