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通在陳傳離開後,等了一會兒,就有人上來招呼,就往樓裡面走了進去。
進入大廳,就見對面楠木椅子上坐著一個滿頭銀絲,扎著髮髻的老太太,身後站著一個女隨從。
她帶著一副老花眼鏡,面容看著很慈祥,身上穿的是一件赭紅色鍛面的右衽古服,手邊擺著一根烏沉沉的鐵木柺杖,杖端呈現樹榴狀。
她看著非常健朗,端坐在那裡時身板筆直,精神也極好,從面部輪廓上可以看得出年輕時的秀美風姿。
看著成子通走進來,她慢悠悠說:“小成啊,你好久不上我這來了。”
成子通說:“老太太,我這不忙麼?”
“是啊,都忙。”倪老師說:“為學生操心,不容易吧?”
成子通回答:“是挺不容易的,不過學生好,也就省心,所以我也沒覺得太難。”
倪老師說:“看來這個學生讓你很滿意,待會我也得見見。”
成子通說:“那簡單,等下考完了,我讓他來見見老太太你。”
倪老師慢慢說:“那可能要一會兒時間了。”
成子通好像聽出點什麼了,他往外看了幾眼,無奈說:“我說老太太,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倪老師拍了拍桌案,說:“來,來我這裡坐下,先喝杯茶,靜靜心。”
成子通嘿了一聲,走到了她身前不遠處坐下,倪老師笑眯眯的說,“只是一些年輕人的事,讓他們鬧去吧,不鬧鬧就不是年輕人了,再說有小邱在呢,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成子通端起案上的茶來品了一口,只覺口感清冽,齒頰留香,他點頭說:“好茶。”又抬頭說:“其實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倪老師說:“看來你對自己的學生很有信心啊。”
成子通笑了笑,說:“對了,不知道老太太伱的學生在哪呢?我來考核下?”
倪老師側了下頭,身後的女隨從轉身走出去,等了一會兒,就帶著一個小個子男學員走了出來,男學員有點緊張,對著成子通一個鞠躬,成:“我是封小奇,成老師好。”
成子通認出來了,這就是陳傳隔壁宿舍的那個學員,不由露出無奈的臉色,說:“我說老太太,你可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啊。”
這是陳傳隔壁的同學,不是朋友也算三年鄰居,這下他要是有想法小小打報復下,關係弄僵還是自己學生那裡遭罪,這老太太還真是人老成精,讓你脾氣都沒處發。
倪老師悠悠說:“老人家我這輩子吃的虧還不夠多麼?小成你說呢?”
成子通可不敢就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了,要不扯到自家老頭子頭上了,忙對封小奇說:“這個學員,你準備好了麼,準備好的話,”他看向老太太,說:“要不現在開始吧?”
倪老師笑呵呵說:“那就開始吧。”
場館之中,陳傳看向前方,其中一名高大俊朗的高年級學員向他走了過來,並對他友好的伸出手,說:“陳同學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盧方,奮心社副社長之一,哦,忘了說,舒撼也是我們的社員。”
陳傳看了他一眼,意識到了什麼,也是與他握了一下,盧方友善的笑了笑,側過身子,說:“我給陳同學介紹一下,這位擒拿部兩年級甲等學員,狄忠仁。”
一穿著學生正裝,身形矯健,古銅色面板的板刷頭男生站了起來,對他點了下頭。
盧方指向一個敦實的矮個少年說:“這個是摔抱部兩年級甲等學員畢揚。”那個矮個少年對他靦腆一笑。
“這位,散手部的,景赫,二年級甲等學員。”
陳傳看過去,這是一個瘦高個,神情很嚴肅的學員,這時抬手對他一抱拳。
盧方為他逐一介紹,這些人各部的有,而除了開頭介紹的這幾位,餘下的全部是乙等生,有兩年級也有三年級的學員。
陳傳等盧方介紹下來,就對他說:“各位學長我已經認識了,請問我的月考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月考不急,在此之前……”盧方誠懇的說:“陳同學,可不可以請你抽點時間聽我們說些話。”
陳傳看了看,點頭說:“盧學長請說。”
盧方說:“陳同學入學也一個多月了,你是早早就學會了呼吸法的,以陳同學的天資,可能更高的呼吸法也掌握了,那麼下來就能修習勁法,能冒昧問一句,不知道陳同學你選擇的是什麼勁法呢?”
陳傳沒有隱瞞,坦然說:“周元勁法。”
這沒什麼不可說的,勁法就是個練習方法,是個工具,具體怎麼發揮要看人,而且這些都是在學校裡報備的,想要知道總有辦法能弄明白的。
“周元勁法,這是什麼勁法?”有許多人壓根就沒聽說過這種勁法,在那裡互相詢問。
那個邱助理聽到後,則是意外的看了陳傳幾眼。
學生團體裡畢竟大多數是高年級學員,也有人是聽說過的,就向著別人解釋了下。
眾人聽完後開始有些不相信,可反覆確認之後,再看向陳傳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而許多人心裡則為他感到不值。
有一名學員站了出來,義憤填膺說:“陳學弟,你為什麼這麼選?是不是你的指導老師讓你選的?你別擔心這個,一個月就可以換老師,如果找不到合適的,我們可以為你介紹我們的指導老師給你,相信你一定是能學到真本事的!”
有人痛心說:“是啊學弟,你怎麼可以選這麼一個幾乎沒什麼用的勁法呢?你這是自暴自棄啊!”
陳傳看向他們,說:“我怎麼選擇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別人教我怎麼做,希望各位學長能尊重我的選擇。還有,成老師是我的指導老師,我不希望從各位的口中聽到對他的無端指責,否則這場談話就沒必要進行下去了。”
盧方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先別激動,讓他來說。他看著陳傳,說:“陳同學,我其實是理解你的想法的,你可能很自負,認為自己哪怕用最糟糕的勁法也能一樣練成一身本事。
也是,你還沒進入武毅的時候,就靠著自己就打倒了鍾吾,這應該給了你信心,換了我我也是這個想法,可是考試中遇到的對手和實際中遇到的是不同的,你應該明白這一點,如果你真的不明白……”
他嘆了口氣,說:“雖然我們不想這麼做,可我們今天會盡量幫助你明白的。我們不想是針對你,只是要你知道,在武毅這裡,靠著一個人,或者某一本功法其實都是不行的,你既需要勁法,也需要更多的幫助,這是我們經過了以前的教訓總結出來的。
你不要以為我們是在危言聳聽,也不要以為我們是在沒事找事,你這樣的學生,有著這樣的特長,哪怕你不去選擇好的勁法,就憑你的天資,也一樣會招惹來敵人,到時候憑你一個人是擋不住那些明裡暗裡針對你的事情的。”
他語氣十分認真的說:“你想安安穩穩的訓練,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當你踏進武毅的那一刻起,就有很多雙目光在注視著你,你不做選擇,也會有人逼迫你做選擇,什麼選擇都不做,那就什麼都做不成,而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是這麼過來的,沒有人會是例外。”
陳傳這時說:“盧學長,你說完了麼?”
盧方微微一怔,看了下後面眾人,才點頭說:“我說完了。”
陳傳看向他,慢慢說:“盧學長,你們說的能夠讓我明白的道理,我很想見識一下。”說著,他開始解胸前的外衣紐扣,一邊解下去,一邊說:“只是我覺得,你們可能還說服不了我。”
說完,他將脫下的衣服遠遠拋了出去,目光投向面前所有人,“那就按照這場考試的規矩,由我來說服你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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