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撼幾乎被陳傳的話氣笑了,說:“還真是被人小看了啊,行,就在這裡。”他轉身又走了回來,站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陳傳看著舒撼,單手插入兜中,看去站姿非常隨意,他心裡覺得,今天必須表現出絕對的實力,才能讓這位學長徹底死心。
自從上次打過之後,他差不多已經瞭解了這位學長的特點了,動作非常靈活,善於變化誘使敵人,要是在開闊場所的話,後者一味遊走閃躲,那可能還有得打,不過那也太浪費時間了。
所以他把場地選在這,於不經意間給自己設布好了一個不適合對方發揮,而更有利於自己的戰鬥場所。
舒撼把外衣脫了扔在了一邊,他表情很鄭重,那天對陳傳的實力有了一個瞭解,知道這個學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不過的確如他所言,那天他並沒有完全發揮自己的實力。
而且他事後也覆盤過,考慮過如何打才更有勝算,陳傳入學到現在才十多天,實力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太大變化的。
沈勺看了看他們兩個人,也是退開了一點,他把旁邊的椅子凳子什麼的也幫忙搬開了一些,口中說:“我先挪挪開,別碰壞了。”
陳傳依舊是很閒散的姿勢,說:“舒學長,這次你先出手吧,我先出手的話你恐怕沒有機會。”
舒撼心中的火氣也是被隱隱挑動,可他也不是第一次與人打鬥,曾經也經歷過很多言語騷擾,所以此刻還能壓得,他提醒說:“學弟,那你小心了。”
說完,他試著往前逼近,緩慢走了一步後,再試著走出第二步,而看著他還在往前試探,好似慢慢挪的時候,到了第三步,忽然他身影一閃,突兀往前躍進,驟然就欺至陳傳近前。
這一招他上次也是同樣用過,不是他只會這麼一手,而是因為鍾吾腦袋被陳傳踢成漿糊,足以說明陳傳腿上功夫非常了得,所以他必須搶進內圈,這樣不但對自身有利,也讓陳傳難以施展腿上的招式。
要知道他雖是散手部的成員,可同樣還兼修了擒拿摔抱,近距離拉近之後那處處都是機會,作為武毅的三年級學員,同樣也是練就勁力,上次他是為了避免陳傳受傷所以沒用出來,而這一次,他是不打算留手了。
陳傳看著他的舉動,忽然伸出手,從中線往外一推!
舒撼見那手出來奇快,一下就到了自己面前,也是一驚,好在在狹窄範圍內挪動正是他所擅長的,並且來時就做好了對方出手他再做下一步應變的想法,所以立刻試圖避開。
可若說陳傳上次對敵他時表現出了足夠強悍的力量,這一次卻是顯現出了未曾想見的速度,還沒有等他避開,那一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這一擊募集的肌肉並不多,純粹是以單手發力,力量算不上太大,並沒有帶來什麼傷害,可這是這麼一下卻讓舒撼為之一頓,原本連貫的動作一下就被破壞掉了,想要再動,必須重新調整,可這就出現了一個空隙。
陳傳在一推之後,手臂不動,只是五指一拿,一把就拽住了舒撼胸前衣服,輕輕一使力,就把他整個人給提了起來!
陳傳以前所學大散手只是涉及根節、中節,但正散手卻是連手指等梢節部位也是一起鍛鍊到了,而第二我加持之下,出手速度之快更是超出了舒撼的反應,所以一下就被他拿住了。
舒撼忽感雙腳騰空,馬上知道不好,他腰部一使力,手腳就往陳傳手臂上攀拿,若是能就此扣住,即便抓拿不住筋穴,也能以身體力量帶動陳傳落地,再使一個固鎖關節的絞技,同樣可以反轉局面。
陳傳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他鬆開舒撼的衣領,手臂以極小幅度微微上提,獲得一個短暫的發力空間,隨後化爪為拳,往下一敲,砰的一聲打在了舒撼胸膛上!
沈勺一驚:“震空槌?”
陳傳這一招的確是模仿了震空槌的樣式,只是目前他達不到混元勁的發力,所以力量並不算大,可卻十分刁鑽的打在了舒撼的呼吸節奏上,令後者一悶,動作隨之變得無力,於此同時,他又一把撈住了舒撼的衣領,順勢往地上就是一按!
砰地一聲,舒撼背部被直直按砸在地,可他似乎沒有受什麼傷,反應過來後雙腳連續蹬踏,身體往後挪,直到與陳傳拉開距離後才站了起來。
陳傳也慢慢站直了身體。
舒撼起來後並沒有試圖再進攻,只是站在那裡保持著沉默。
沈勺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兒,舒撼有些黯然說:“是我輸了。”
他很清楚,陳傳在那一推之後其實就差不多贏了,因為後續有太多的辦法可以針對他,而且就算最後陳傳摜地那一下也是留了手的,否則他鐵定失去反抗力量了,下來隨便怎麼收拾都可以。
陳傳說:“兩位可以走了。”
沈勺忙說:“好的好的。”說著,他就上去一把拖著舒撼往外走。
陳傳說:“不送。”
這一場比鬥,他全程都站在原地沒動,而且僅僅只用了一隻手。這倒不是雙方實力差距大到這種地步,而是他看出了舒撼就是藉著衝起來的速度及過人的靈活發揮拳勢的,而一旦拳勢被破壞,後續也難以為繼了。
所以他直接用快人一籌的速度將其滯阻住,從而贏得勝手。
但這種針對性的發揮也就建立於已經知曉了對方特點的前提下,對於沒見過不了解對手是沒這種效果的。
不過周元勁法距離練成雖還差得遠,可正散手練習之後,異化組織已經往掌指等梢節部位生長過去,發力倒是比原來更是順暢自如,也算是檢驗了一下他之前訓練的成果,這讓他更期待後續的成長,所以很快就又全身心的投入到訓練之中了。
而另一邊,兩個人從宿舍大樓裡走出來的時候,舒撼全程都很沉默。
他被陳傳近乎一招擊敗,那次還可以說是他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來,可這一次,卻幾乎同樣是在一照面間就分出了結果,他拿不出任何寬慰自己的理由,這就是實打實的實力上差距。
沈勺把手按他在肩膀上,試圖安慰他,說:“我知道這個感覺很不好,但是有些人天生就和咱們不一樣的,和那些‘天生才能’的人有什麼好比的,根本就比不了嘛。”
“你說得對。”
舒撼忽然抬起頭,說:“他擁有的才能是很多人都比不了,除了學長之外,我的確沒見過幾個人像他這麼有天賦的,才入學幾天就這麼厲害了,可他天賦越高,我就越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沉淪下去。”
“我說。”沈勺抓了抓頭髮,“這和你有關係麼?我說你怎麼就過不去這坎了呢?”
舒撼毅然說:“我這條命就是學長救的,沒學長就沒有我今天,我沒有能力,做不了學長想做的事,也沒資格修煉好的勁法,可是現在我看到有人能做到學長想做的事,也有這樣的資格,可他卻偏偏在那裡浪費著自己的天賦,我實在不能就這麼看著,我自己心裡就過不去。”
“不是,”沈勺無奈說:“強扭的瓜不甜啊,別人不願意伱還能綁著他做事啊?也做不來麼,就省省心不行麼?”
“我會說服他的,我不行還有其他人。”說完,舒撼一臉堅定向前走出去。
“唉,一個個都是死腦筋。”沈勺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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