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哪裡都少不了這個九塵大師。
尹素嫿心裡想著，這個九塵大師，是不是屬穆桂英的，怎麼陣陣落不下他？
“跟他有什麼關係？”莫君夜也很想知道。
“當年張皇后懷上了的龍胎，卻意外失去這個孩子，是個成型的男胎，從那之後，所有的太醫都斷定，皇后娘娘很難再懷孕了，皇后在宮裡也像是行屍走肉一樣生活了十幾年，這樣的日子，原本以為沒有盡頭，可是十幾年前，九塵大師來訪，不但斷言皇后身體可以調理好，還說她一定可以生兒子，本來大家都沒有太當真，覺得他只是為了討好皇后，結果過了半年，皇后真的懷孕了，十個月之後，生出來就是小皇子了……”
“從那之後，他就在大齊皇室有了足夠的威望了吧？”莫君夜問道。
“是啊，不只是皇上，還有張家，對九塵大師都是感恩戴德，張家的實力，可不是秦家可以比的……”言妃還特意解釋了一下。
尹素嫿問道：“這麼多年，皇后無所出，皇上卻沒有怪罪，也是因為張家？”
言妃說道：“是，也不是……”
言妃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年皇上原本距離皇位很遙遠，而且是被其他幾個兄弟排擠的人，可是張家把女兒嫁給了他，一路幫他披荊斬棘，把他送上了皇位，他曾經立誓，絕對不負張皇后和張家，此生只有一個皇后……”
尹素嫿似乎聽懂了，她想起了朱元璋，只有原配和原配的孩子，才是一家人。
至於妃嬪和他們生的孩子，都是外人，都可以拿來算計。
“這些年，他寵愛秦貴妃，照顧柔妃，又對言妃娘娘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為了制衡？因為他的嫡子還小，不能讓他這麼早經歷那些詭譎的手段？”
這個認知，讓尹素嫿有些心疼元琛了。
即便皇上用了這種方式對幾位皇子，也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他們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可是元琛的路，是最難走的。
元初有偏愛，元諾有兵權，而元琛只有不幸的童年……
言妃沒有嘆氣，這些事情她都接受了。
“從九塵大師幫助皇后娘娘揚眉吐氣之後，他就在大齊挑選了幾個人成為了他的學生……風家安那對兄妹，還有我琛兒……只不過，對於琛兒的教導，並沒有讓他不幸的童年，變得香甜……”
言妃說起這個，又落淚了。
這個難過，是因為做母親的無奈。
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外受苦，為了自己的家族，卻什麼都不能做。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自己的肚子裡落下去的骨肉，捨命生下來的孩子，就那樣像是浮萍一樣，被親生父親放逐，她這個當母親的，怕是心都要碎了。
她不想討好皇上，因為沒有那個心情了。
所以，元琛也是這個性格，他能活著，並不感謝大齊皇帝，也沒有必要感謝皇上給了他生命，因為皇上已經不是一次拋棄他了……
既然皇上沒有盡到一個當父親的義務，以後元琛也沒有必要履行一個兒子的職責……
“還真是諷刺，這次也是元琛勸我們過來……他也希望，我們儘量幫忙，不過我猜想，他不是為了皇上，而是為了你，為了言家……”
對於尹素嫿這個分析，言妃娘娘並沒有加以評價，而是預設。
“九塵大師說過，他沒有當皇上的運氣，也沒有必要承擔這個壓力……不如當一個閒散的人，痛快過一生。”言妃說道。
又是九塵大師，繞來繞去，他們的話題，終究是回到九塵大師這裡。
“九塵大師原本沒有想過，三皇子竟然真的會為了三公主留在大雍吧？”莫君夜問道。
言妃笑了：“九塵大師的心裡都是各種計謀，各種才華，已經沒有多餘的地方，裝下太多感情了，所以對於這件事，他沒有預想，就是因為他很難有這種同理心……”
這句話說的，倒是顯得九塵有些可憐了，都不知道應該愛誰，也不知道誰會愛他。
“因為九塵大師的關係，我看張皇后對飛揚也很信任……”尹素嫿說道。
“不只是張皇后，風家公子是我們大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太醫，也是最特殊的一個，他可以隨時來隨時走，也可以自己選擇要給誰治病……”
這麼說，確實有些特殊。
“他跟我兒子算是師兄弟，所以對我們言家人來說，也沒有威脅，我們言家雖然一直被忌憚，卻也有自己的風骨，張家對我們算是客氣，只有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秦家，還沒有看清楚形勢，這麼實實在在的捧殺，還覺得自己爬的高看得遠，都沒有發現，皇上壓根沒有給他們繫上安全繩……”
他們喝了一會茶，又說了半天話，言妃後來的話題，就是圍繞三公主莫雲霓了。
雖然她沒有辦法親自到大雍去見見這位準兒媳，好奇心總是有的。
他們聊得幾乎忘了時間，直到有宮人來告訴他們，皇上醒了。
“不知不覺，竟然過去這麼久了，那我就不留你們了，你們過去看看吧，估計二皇子正在懊悔，大皇子正在慶幸……”
言妃的話，雖然讓人聽起來過於直白，卻都是大實話。
莫君夜他們也沒有再逗留，直接跟著回去了。
果然，元初和元諾的表情，被言妃猜中了。
“王妃，皇上醒了，可是風公子不讓我們進去，說是你特意交代的，你快去看看吧……”張皇后心情大好。
皇上醒過來，大概就是病已經治好了。
尹素嫿也沒有虛張聲勢，直接就去了安置皇上的地方。
這次，她帶著莫君夜。
見到他們進來，還有些虛弱的皇上竟然微微笑了。
“楚王，楚王妃，朕是不是死不掉了？”
尹素嫿直接說道：“人固有一死，只是早晚的事，對於皇上來說，好訊息是你一時半會不會死了，支撐到小皇子成年完全不成問題……”
尹素嫿用另外一種方式，在暗示皇上的真實內心。
皇上也不是沒有聽懂，他問道：“琛兒在大雍，應該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吧？”
“如果請我們幫你看病，算是麻煩，那確實添了。”莫君夜回答的痛快。
皇上趕緊問道：“為了我的病？”
結果莫君夜馬上遞了刀子過來：“不是，讓你活著是為了他母妃和言家，既然皇上把這個兒子當成工具，何必奢望一個工具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