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山此刻留意到，這幾個年齡差距很大的人當中，既有來自網站的主管，也有代表著流量明星群體的資本方。
其中就混雜著一名感到面熟的網路歌手，以及號稱某兩個飯糰召集人的二人。
這些人表情都很嚴肅，大有一副將上刑場的厚重就義感，引得他躲在房間裡呵呵直樂。
此刻房間內是有臨時助理的，是個二十左右的小姑娘。
劉清山望著她笑侃道：「你瞧這些人顯然都不會是演員出身，身上的大義凜然狀態顯然都是演出來的，是不是有些過於生硬？尤其是後面的三個，腿都在發抖，我擔心再稍受刺激，會不會尿了褲子？」
小姑娘在拼命抿著嘴，其實笑意已經出現在了嘴角。
「我說你想樂就樂，這麼憋著很容易漏風撒氣，反而顯得更沒職業素養！」
他才不理對方回給自己的白眼，眼珠一轉：「小妹妹，你說我這時候要是衝麥克大喊一聲，他們三個會不會馬上就癱軟在地上？」
他手指了指尚垂在腰間的微型麥克風，一會兒上場時小姑娘會幫他卡在頷下衣領處的。
女孩終是忍不住吐聲：「還沒開啟呢，就是喊他們也聽不到的！劉先生，你這人真有意思，眼看著就要上場了，還廢話起來沒個完，這心得多大！」
她當然瞭解劉清山是何等人物，但即使來此參加工作不久，也勢必見過了不少的大牌藝人，一定的心理承受力還是有的。
此時臺上的董傳祿，猶自在說些此期話題的引導性說辭，並指點出某一人做些具體描述。
劉清山並不關心他們說些什麼，無非是那種提醒別矯正過枉之類的婉轉話而已。
等到他上場，現場觀眾的陣陣吶喊聲，一下子就把氣氛烘托了起來，與之前幾人的出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現場的人裡，顯然有不少他的粉絲，儘管在國視的一畝三分地下，是不容許打出應援牌子的，但從觀眾們的反應上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當然了，有他的粉絲在，就會有其他粉絲團體的名額，畢竟今晚的話題是流量明星，那一類小鮮肉的擁簇也不在少數。
董傳祿招呼他坐好，就指引某一位專家向他開口提問。
此人說出來的內容，是關於流量明星的潛在危害性話題。
劉清山一開始只是含著笑傾聽，等到那人語音落下，才手指辯論一方的幾位代表著資本方的人說起來。
「您老不應該找我，而是找這些始作俑者問話！沒人厭惡流量，包括我在內，也需要流量來傳播我的作品。但流量就是流量，只是一種客觀指標，而不應該淪為可人為操控的造假手段，想來幾位應該有話要說！」
被他手指的人裡，其中一人馬上開口迎戰。
「打造娛樂時尚，因此而造就的明星本身就是注意力經濟的產物，粉絲越多其商業價值越高，明星效應就相當於網際網路產品的流量，而網際網路從誕生之初就被冠以注意力經濟的標籤，你懂不懂得什麼叫注意力經濟概念下的原詞義項？」
此人也是四十來歲的年紀，觀其穿著以及面相，均是一副養尊處優的富態狀。
劉清山呵呵輕笑：「不懂，我只知道人們所厭惡的，其實是你們這一類專業技術不過關的人，已經與劣幣驅逐良幣一樣成為了一種現象！熱搜買得太頻繁，你們所造就出來的流量明星出現次數太多，點開沒有內容，本人沒有代表作品，難道也是你口中的注意力經濟的產物？」
「但這些流量所帶來的巨大經濟利益，以及無可取代的人氣規模，又能怎樣來理解？」
「實話實說，我很佩服你的膽量，敢在國家電視臺的節目上賣弄這些！巨大經
濟利益？最終落入了誰的手？這些經濟的來源由始又是怎麼一番情況？不是我惡意誣陷，你們這種人，拉出去槍斃五分鐘，就一個個都能說實話了！」
他話音落下，在現場觀眾的一片鬨笑聲中，將視線望向之前提問的那名所謂的專家。
「您老剛剛跟我說，有些流量明星代表華語音樂走向了世界，為了工作可以10天不睡覺，拍攝的電視劇沒使用多少摳圖，還需要我有針對性地一一辯駁嗎？我很怕拿出來真憑實據，會當場扇了您老的臉！」
「放肆，年輕人，你這樣給一位老人家說話，家裡人就是這樣教育你的？」
「好吧，我認為你是在強烈要求我的反駁！為了配合你對我的指責，之前的尊稱就不在你身上浪費了！代表華語音樂走向世界一說，我的證據都曬在了網上，你事先沒做過功課？關於10天不睡覺的問題，我建議你再去小學課堂，回爐一下正常的生理衛生知識！至於拍攝沒使用多少摳圖，我認為你的職業認知上有些欠缺。」
「難道不使用摳圖有錯嗎？」
「沒錯，錯的是你妄稱一名專家學者，竟然這麼不瞭解演員這個行業！漫說摳圖有悖職業道德，風裡來水裡去也只是他們的本職工作而已。就像廚師切菜不小心傷到了手，它不是職業的必須？而且你給出的例子我怎麼聽著耳熟？像極了部分腦殘粉嘴裡「你知道某某人有多努力麼」之類的統一說辭，你是混跡在專家裡的粉絲臥底嗎？」
「哈哈哈」，現場一片歡聲怪叫，顯然劉清山的話說到他們心裡去了。
當然也會有些不滿的抗議聲音，沒有集體發出噓聲，顯然是身在國視，心中頗有顧慮而已。
「還有你們？」劉清山又手指之前的那位資本方代表。
「你們很可怕知道嗎？靠吹吹捧捧一些人的行為，來換取透過造假和矇騙所帶來的鉅額經濟利益，還大言不慚什麼注意力經濟！而流量明星全靠盲目的追星者給他們帶來利益，都是靠臉蛋被大眾所知道，整天忙著接各種通告，沒有時間深造、學習，使得原本就毫無底蘊的自身實力更顯無能，這一切不是你們明目張膽的推動造成的？」
「難道排行榜上的排名不是實力的證明？」
「你還真有臉說！」
劉清山伸手從擺在桌面上的包包裡取出一物：「這是最近十期的某一音樂排行榜背後的完整資料列表，上面說明了一切！」
有攝像機的鏡頭隨即拉近，將排開的幾頁內容反映到演播大廳的巨大螢幕上。
「一個賬號少則某一單曲的幾百播放量，多則成千上萬，而這種賬號同樣以成千上萬的形式存在，它說明了什麼？這些只是顯示出來的其中幾頁而已，還有沒顯示出來的證據成千上萬頁？要不要全部公示出來？再看看這些！」
他把那幾頁收起來，另再攤開幾份紙張。
「這是幾家網路營銷上的明碼標價，隨便哪一個p地址都能搜到！還有這些，是一些賬目交易明細，一筆筆的來處，資金的最終流向，落入你們資本方的比例分成，上面均有詳實記錄，要不要我貼在微網上展覽一下？」
那幾人的臉色齊變，劉清山已在呵呵冷笑，語氣裡透著冰涼寒意。
「不用廢腦筋尋找出處了，證據來源這些上面都有標註，絕非我私下裡的作為，而是各有公義人士的無償提供！起訴他們的竊取商業機密，與我可沒半點關係，要不要我找法律相關人士出面給你們解讀一下？」
另有一位專家開口了：「劉先生，你可知道，自己不管不顧的行為，是一種對正常商業運作手法的無端侵犯？也是一種可以攪亂市場的惡意行為？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劉清山望向他笑道：「難道是我
之前沒說清楚嗎？你叫隋廣德是吧？某一商學院的碩士生導師？關於你與某些資本之間的經濟往來，我這裡也有一份，需不需要拿出來驗證一下？」
他隨後再一次手指之前的那位專家：「還有你宮善堂，你的相關證據，也有人投給了我，據說你的某位親戚就是資本方的一員，還有其他一些不符合身份的收入問題！」
「依我看你，你就是克格勃，是在瞞著政府搞私訪暗竊那一套！」
那人嘴唇、手腳均在抖索著，由於咬牙切齒地過於劇烈，進而導致整張面孔都在明顯扭曲著。
董傳祿馬上出聲提醒劉清山：「我們這是一場公開辯論會，而不是什麼打擊報復性質的和揭隱情長短類的節目！劉先生，請注意你的措辭！」
劉清山做出了聳肩攤手狀：「其實這只是我辯駁的一種手段而已，說不定是在唬詐，並無真憑實據，日後沒有我的投訴，監察部門不會因此而上門，我向這幾位道歉，方式是有些過激了！」
他嘴裡雖然這麼說，態度上可沒半點認錯的跡象，引來觀眾席上的又一陣鬨笑。
與此同時，他的嘴裡還在囉嗦個不停，不過換做了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諸位辯友，我建議不妨把咱們的爭論話題改變一下，從敏感中脫離出來，辯論一下流量明星在音樂上的能力問題！」
那些人哪裡不明白，與這個人在音樂上的爭辯更沒有勝算，誰都知道他在音樂創作上的絕強能力。
但他們也只能任由被他牽著自己的鼻子走，不然再在之前話題上糾纏，鬼知道他能搞出什麼大亂子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