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對褚寒避之如蛇蠍，姍姍來遲的程錦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這些日子他忙著處理九洲的生意，倒沒怎麼陪著茯苓。
此時姜綰帶著茯苓做這麼重要的手術，他自然不能缺席。
褚寒臉臊的通紅，冷不防被褚梅一把薅在地上。
“三妹妹，你好惡毒啊，這麼害我，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清醒過來的褚梅意識到，自己中了計。
她跑了，褚寒的人迷暈剩下兩人，她就此得罪父親和嫡母。
這輩子都休想得到一個好婚事！
褚寒太惡毒了！
“二姐姐，明明是你自己貪生怕死，如今還將事情往我身上推。”
褚寒奮起反抗，兩人打的不可開交。
撕頭髮、掐脖子、拽衣服……
明明是世家女，此時兩人像是市井潑婦。
“丟人現眼！”
褚老呵斥一聲，讓兩個正在互毆的人頓時僵住了。
褚父更是氣急敗壞的說：“再打，往後你們就不是褚家人。”
這話威懾力十足，褚寒和褚梅兩人都不敢說話，只是各自站在一側。
她們滿臉委屈，然而沒人在意她們，褚躍甚至還嘴角揚了揚。
這一切都落入宋九淵和褚琪他們的眼中。
褚家內鬥還挺嚴重。
眼瞧著兩個多時辰過去，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褚梅有些後怕，“母親和戈兒不會有事吧？”
她漸漸意識到，如果她們真的出事，爹和祖父一定不會放過她。
她快要後悔死了！
“不會的。”
褚寒也怕了，既然褚梅已經將她牽扯進來，這事她擺脫不了。
她略帶深意的眸子落在褚躍身上，這個大哥，還真是心機深沉。
要不是他慫恿自己，她也不會幹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褚家眾人心懷鬼胎，褚琪更是險些站不穩，被宋九弛扶著。
“琪琪別怕，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兒。”
“謝謝你，九弛。”
褚琪聲音有些啞，“你放心，我沒事。”
她只是有些累。
她正是因為厭惡這樣的鬥爭，所以才小小年紀就闖蕩江湖。
雖然吃穿沒有家中好，起碼舒心。
褚父也急的來回踱著步子，轉的褚老腦仁疼，“你能不能消停點？”
“爹，我只是有些擔心。”
褚父抓了一把頭髮，少年夫妻老來伴，雖然夫人有許多毛病。
但他們感情還是挺好的。
更何況裡面還有他的嫡子。
“你轉的我頭都暈了。”
褚老微微顫顫從袖子裡掏出養心丸，褚琪忙不迭找到一杯溫水。
等褚老沖服下去，這才緩了過來，剛才他差點窒息。
眾人心情忐忑的等在門口。
又是半個多時辰過去，褚寒和褚梅兩人互瞪了一個多小時。
門轟然開啟，姜綰從裡面出來，她似乎換了一身衣服，精緻的眉眼有些疲憊。
“暫時沒事了，不過還沒脫離危險，褚戈還需要觀察些日子。”
她抑制住想要吐的衝動，明明從前做手術從未有這種狀況。
結果今天看見血，姜綰差點吐出來。
“綰綰。”
宋九淵一個健步衝過去將人扶住，“你怎麼樣？”
他眼裡都是心疼，早知道就不該答應她救人。
“我沒事。”
姜綰扶了扶有些暈眩的頭，順手拿出一顆糖含在嘴裡，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畢竟連續將近四個小時，她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體力不濟。
“將人抬到後院吧，再讓人給茯苓木香甘澤送些吃的。
接下來他們三個會輪流守著檢視他們的情況。”
“你放心，這事交給我，你先回去休息。”
宋九淵不放心的握著姜綰的手，褚老愧疚的說：
“丫頭，辛苦你了。”
“褚爺爺放心，我年輕力盛的，休息休息即可。”
姜綰早就將術後注意事項告知幾個徒弟，她抬眸深深瞥了一眼院子裡拘束站在原地的幾人。
“不過你們褚家的家務事我們不好干預，還請她們不要影響到我的病人。”
若是她好不容易從閻王手裡拉回來的人出事，她不會放過他們！
聞言褚寒和褚梅身子微微一抖，都不敢開口說話，只垂著眼眸，極力縮小自己存在感。
褚父連忙保證，“王妃放心，我會處理好家裡的家務事。”
姜綰才不管他們，她在袁婆婆的攙扶下回到自己的小院。
秋娘已經回來，她命小廚房的人做了不少滋補的飯菜。
姜綰抱著碗吃了一碗以後，宋九淵這才姍姍來遲。
“忙完了？”
姜綰頭也不抬的繼續吃東西，宋九淵微微點頭。
“嗯，有茯苓他們在，你可以放心休息。”
他還是心疼綰綰，孰料下一秒姜綰差點吐了出來。
“綰綰，你怎麼了？”
宋九淵順手拿起旁邊的溫水遞給姜綰，眼底滿滿都是擔憂。
“沒事，可能是腸胃問題。”
姜綰擺了擺手，不甚在意，倒是站在一側的袁婆婆眼眸深了深。
她瞥見王爺緊張的模樣，小心翼翼上前。
“王妃，老奴有話想說。”
“咳咳……”
姜綰差點被水嗆到，她拿著帕子擦了擦唇，嘴角揚了揚。
“袁婆婆，你也跟了我幾日了，應當瞭解我的性子。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話你直說無妨。”
“王妃向來大度。”
秋娘在一側輕聲提醒袁婆婆，袁婆婆這才壯著膽子說：
“王妃，老奴這幾天觀察王妃食慾大增，偶爾還會噁心氣悶。
這不像是腸胃有問題，反而像是……”
她停頓了一秒，眸光落在宋九淵身上，輕聲說：
“反而像是有孕。”
轟……
宋九淵腦子快炸了，他倏地起身，眼裡滿是震驚。
“什麼？！！”
名為喜悅的表情在他的胸腔爆發，宋九淵看向姜綰的眼裡滿是激動。
“你急什麼？”
姜綰面上雲淡風輕，實則心底也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她…她要當娘了嗎？
姜綰心口狂跳，臉漲紅著，心底湧現莫名的情緒。
隨後將指尖輕輕的搭在自己的脈搏上。
脈動如滑珠……
“綰綰，如何？”
宋九淵緊盯著姜綰的表情，握著桌椅的手微微用力，姜綰甚至還能瞥見他手背上的青筋。
向來自持冷靜的男人，在這一刻亂了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