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室俱寂。
林婉更是驚得神情愣怔,驚得說不出話來,安西玥那個小賤人就這樣就定了她的罪了,她從小就算計別人從來沒有被人打敗過,安西玥也才十五歲,她不可能那麼厲害。
林婉驟然轉眸尋找了一圈,只見每一個人都用厭惡的眼光看著她,他們都恨不能吃了自己,可是她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她的兒子和女兒,他們都去哪裡了。
還有紫蘇那賤人,是她抬舉了她,她是她的再造恩人,讓她脫了奴籍成為人上人,沒想到也反過來對付自己,用她一條賤命就想打敗她,真是妄想。
陡然,林婉氣得想吐血,瞬間似瘋了一般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彷彿心都要哭碎了一樣,絕色的容顏扭曲得異常難看,滿臉的淚水衝花了她精緻的妝容,她鬥了一輩子,竟輸在一個小姑娘的身上,林婉怎麼想也不甘心。
突然,林婉朝著安鈺宵哭訴道:“老爺,婉兒從十四歲就跟了您,揹著所有人的辱罵聲心心念唸的跟了您,是因為婉兒心裡只有老爺啊,婉兒只願意陪在您身邊,寧願不要名譽也願意跟著您,都十幾年了,婉兒怎麼可能會害您啊,還有我們的三個孩子,琳兒和琅兒她們的名字可是老爺親自取的呀……”
“老夫人,三小姐平時最是乖巧懂事,也盡心盡力的服侍您,從來沒有出半點差錯,她被趕出府妾身的確是有怨言,可是妾身沒真想害您啊,這一切都是大小姐設計的呀,求老夫人明查……”林婉誠懇哭訴道。
安鈺宵看了林婉一眼,眉頭鬆動了一些,當年的確是他對不起她,是自己毀了她的名譽,而且他心裡一直都是有她的,那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女人一直默默的陪在自己身邊。
後來,他又犯錯了,婉兒也願諒了她,並把紫蘇送給了他當妾室,當時他想,他的婉兒永遠都是那麼善良大度。
當年,那個在林府院子裡躲著哭泣的美豔少女一定是受了委屈了,他明明是上前去安慰她的怎麼就惹出禍事來。她都能原諒他,他又為什麼非要置她於死地,此時老夫人身體也沒事,巫蠱之事他封鎖訊息就不會有人敢透露出去,除非有人也不想活了。
安鈺宵眼睛有些閃躲,沉聲道:“林姨娘既然知道錯了,就罰她……”
老夫人可不像安鈺宵那樣軟弱無能,搖了搖頭,怒道:“林婉手上沾了幾條人命,你自己數數,今天她沒將我毒死,你是不是還有些失望?”
安鈺宵瞳孔驟然變大,連忙跪了下來,“兒子決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兒子只是念在她是三個孩子母親的份上,不想讓他們沒了親生母親,再對安府心生怨恨,再說林丞相那裡兒子也不好交待……”
“且不說那巫蠱是否真能禍人性命,前朝與之被扯上關係的哪一個是逃脫了干係的,若被傳揚了出去,咱們安府幾十口哪一個能脫清,你為了給林丞相有個交待,就拿咱們全府人的腦袋做賭注,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官路呀。”老夫人見安鈺宵當眾給自己跪下了,聲音也軟了下來。
安鈺明和安鈺澤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林婉敢在府裡謀害老夫人,當場將她殺了也是使得的,可是林婉是從丞相府出來的,這輕易也殺不得。
但是與得罪林丞相相比較起來,當然還是命重要,安鈺澤上前:“敢謀害老夫人,大哥可不能再心軟了啊。”
安鈺明也戾聲道:“聖上才對大哥委以重任,可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就斷了官路啊。”
他們都不知道這大侄女哪裡來的氣勢,他們久混官場都活得戰戰兢兢的,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哪個貴人。
林婉雖是庶出,但她是丞相府的小姐,又長得漂亮,大哥能娶她為妾室,是大哥佔了便宜了,在安鈺明和安鈺澤的心裡一直都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因為這個女人關係到安府的運數,大哥心裡顧著美人也不能不顧整個安府。
現在又關係到她要毒害自己的母親,他們眉頭都皺得很深,紛紛在林婉身上貼了標籤,活脫脫一蛇蠍美人。
老夫人眉頭也皺了起來,依著林婉的出生,她竟也不敢動她了嗎?她是先皇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難道還怕一個庶女。
老夫人感覺自己被人抓住了七寸,堵在胸口的那口悶氣出不來也下不去。
安西玥突然出聲,聲音冰冷:“父親,女兒若今日被人陷害成功,父親願不願聽女兒一言,若女兒的母親被人構陷,父親願不願替母親伸冤,父親的心裡到底有沒有過母親的一席之位。”
安西玥擲地有聲的質問安鈺宵,她對他真是太失望了,到此時她才真正的明白,母親和弟弟只有由自己來保護,若依靠父親那只有和紫蘇姨娘一樣的下場,到死也沒有人記住她曾經也是父親的女人。
怪不得前世,母親死後,林姨娘能迅速的坐上主母的位置,都沒能過三年的孝期,林姨娘的權勢就大如滔天了,原來這一切真正的儈子手是她的父親,林姨娘雖然會使些陰暗手段,但是沒有她父親對林姨娘和安西琳的縱容,她和她孃的命運不會悽慘至此。
安鈺宵被問得連連退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大女兒第一次這麼疾言厲色的對他,他越來越覺得大女兒聰明果斷,做事情有魄力,此時他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那些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會想。
安西玥朝著老夫人恭敬道:“林姨娘做出謀害長輩之事,相信丞相大人也是知禮明是非之人,不如將林姨娘先關押起來,再請林府的老太君過府商議。”
老夫人感覺被人捏住的下下顎骨終於吐出一口氣:“柳媽媽,將林婉關起來,任何人都不許替她求情,另外拿我的名帖到林府請林家老太君稟明今日之事,哼,我倒要看看林丞相府的人要不要這富貴路,他們有沒有那個膽子包庇她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