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管理的小組有點亂，又恰逢你們這幾個小組被分過來，你說，這種情況，要怎麼辦……”
謝坤這樣說著，拿起旁邊的茶壺，倒在一個杯子裡面，送到了我面前。
那個時候，我都不知道茶是什麼東西。
只是覺得，謝坤有些摳了，熱水都捨不得給我多倒一些。
這些水夠解渴的嗎？
再瞥了眼杯中的茶水是黃色，忍不住扯扯嘴角，這裡面該不是熱的尿吧？
我放在桌子上面，沒有立即去喝，而是先回答謝坤的問題：
“這種情況，當然是找到一個亂的最狠的，懲罰一番，立下威了。”
我不假思索，這一招是我從張亮他們身上學到的，對那些剛來的豬仔都是要立威的。
也是我平常對待小組成員的方法，百試百靈那種。
“嗯，你說的沒錯，我也是這樣想，恰好我有幾個人選，不如你幫我參謀一下。”
謝坤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吹了吹，小口抿了一下，把一張紙遞給了我。
我心中正奇怪，我人生地不熟的，才剛來這個地方，會認得幾個人呢？
看下紙上內容，就赫然看到，有兩個名字，我是不陌生的。
都是原來在關主管下面的小組長。
特別是侯三的名字，被重點的圈畫了出來，這個時候，我也是明白侯三為什麼會那麼說了。
我沉默了一下，眼神閃爍，並沒有立即回答。
“怎麼？很難抉擇嗎？你看侯三怎麼樣？”
謝坤輕輕把茶杯給放下，話語中雖然帶著詢問，卻讓我心中一震。
“不，不合適，坤哥你說我們那裡有幾組到你這裡了，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阿強呢？”
我搖搖頭，表示謝坤說的不合適，眯著眼睛，我想到了另一個人。
強哥既然已經和我結下了仇，就不可能和解，不是他整我，就是我整他。
現在有這個機會，倒不如借刀殺人，一來可以給侯三賣個人情，二來，就是能整一下強哥了。
“阿強，是有這個人，名氣還不小，上個月和你們組的刁鵬爭奪主管鬧得沸沸揚揚。”
謝坤點點頭，眼神閃了閃，表示強哥確實在他下面。
“你的意思是說，拿他立威？”
謝坤眼睛微眯，直直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錯，就是他，我知道，你沒有想懲罰他是因為他業績很好，但是咱們如果從反面來講，他恰恰是最合適的立威目標。”
我說著，學著謝坤的模樣，把那杯茶送到自己嘴裡。
苦。
我腦海中首先出現就是這樣一個字，直接轉頭就吐到了地上。
皺皺眉，這怕不是這是尿吧？這麼苦。
額，話說我也沒嘗過尿，要不然，回去自己喝一點自己的尿，比對一下？
莫名的，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個荒誕的念頭，不過到最後我也沒有敢於嘗試。
“哦，為什麼這樣說？”
謝坤饒有興趣看了我一眼，繼續詢問，眼中不像先前那般平淡。
“正如坤哥你說那樣，阿強和刁鵬爭主管那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這說明什麼？知道人多呀！”
“你懲罰侯三，別人都不知道他是誰，又怎麼會心生忌憚呢？”
“相反，如果拿阿強立威，那些小組長就會想，阿強業績這麼高都被懲罰，那他們小組的業績，就不足以支援他們浪了。”
“這樣，立威說效果就更加凸顯了。”
我眯著眼睛，頭頭是道分析支援我這樣說的理由。
我能這麼說，肯定是已經想好了應對措施的，不然我也不會在他面前說這番話。
見謝坤臉上露出沉思，並沒有回覆我的話，而我這個時候就又加上一把火：
“而且阿強爭主管，就說明，他野心不小，打擊他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
謝坤聽到我說過這些的時候，眼中露出精光，伸出手轉了轉放在桌子上的茶杯：
“按照你這樣說，阿強確實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你剛才說他有野心，那我想問一下，你呢？”
謝坤緩緩開口，突然直視我，似乎我是想要從我的眼中看出一些什麼。
我則是平靜與他對視，要是他能對我有想法，也犯不著跟我說這麼多了。
他這個做法，無疑，就像是殺雞儆猴。
“坤哥，你這就多慮了吧，我才來這裡三……”
我搖搖頭，想要辯解。
謝坤把桌上茶杯拿起來喝了一口，打斷了我：
“你說要拿一個認識人多，業績高的，我記得你一個人開出來過三百多萬單子吧？可是咱們這個區的風雲人物呀。”
“你說，相比於阿強，你不是更為合適嗎？”
謝坤說著，眼中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
“坤哥，你這什麼意思，如果你是拿我尋開心，那我就不奉陪了，我還要去和瓊姐打麻將呢。”
我皺起眉，這謝坤，看起來像一個好東西，但實際上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既然他要敲打我一番，我也就只能搬出瓊姐同樣是警示一下了。
告訴他，我是有靠山的，想要動我，是要掂量一下的。
謝坤看了我一會，突然就露出了笑容：
“年輕人，就是不經逗，開個玩笑嘛，我是很看好你的，還想讓你當副主管呢！”
“那就按照你說的，就那阿強立威了，行了，既然你和瓊經理還有約定，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以後遇到了什麼麻煩，跟我說，說不定我能幫幫你。”
謝坤站起來，推推臉上的眼鏡，拍了拍我肩膀，一副好大哥的樣子。
“那可真是麻煩你了，坤哥。”
我眯著眼，這人，太難對付了。
城府太深了。
嘴上說著有什麼事情幫我解決，怕是想要拿捏我的把柄。
如果我有一點把柄落到他手裡，我恐怕會被他搞得很難看。
我走出門外，等候在門外的侯三就靠上來。
把買的兩條中華塞到了我手上，又給我讓了一根菸，兩眼直勾勾看著我：
“白，白哥，事情怎麼樣了？”
看著侯三，我轉了轉眼睛，這個時候，說實話，怕才是大傻蛋吧？
“我這次可是給你費了大心思，動用鵬哥的關係，才把立威物件換成了阿強的……”
我嘆了一口氣，裝作為難的樣子。
聽到我的話，侯三神色一喜，立刻從口袋裡面拿出來五萬籌碼，塞到了我口袋裡。
我深深瞥了他一眼，也不禁感嘆他是有眼色的。
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大多數都是會察言觀色的。
侯三沒有第一時間把籌碼交給我，就是想看我成功沒有。
要是沒有成功，他這籌碼肯定是不會拿出來的，那要不就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白哥對我的恩情，什麼也不說了，以後我唯你馬首是瞻，有什麼事情和兄弟我招呼一聲，一定鼎力相助！”
侯三拍拍胸脯，一臉堅定地保證。
“唉，以後相互照料，相互照料。”
我把錢收起來，伸出手拍拍侯三的肩膀。
想到他對刁鵬那個樣子，搖了搖頭，這個人，有些靠不住。
不過，靠不住，是靠不住，我倒沒有明面上說出來。
在一定程度上，還是有些用處的。
就像是，競選主管時候，站隊的問題。
要是沒有徐冰插手，有那麼多人支援阿強，阿強恐怕早就當上主管了。
對我是不是兩面插刀不重要，重要的是，站隊能站到我的一方。
和侯三閒扯了一會兒，我就和他分開了，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回到自己美美躺在靠椅上，抽了一個煙，放鬆一下心情。
上一次在關主管下面，時間問題，沒有和那些小組長過多交流。
結果選主管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在我這一邊，或者說，就沒有人在意我。
即便我是C區做過三百多萬業績的風雲人物。
但是那也只能夠證明我業績能力強，不能說明什麼。
主管，可不是隻要你實力強就能當的，各種因素都有影響。
人脈，同樣是一個決定性因素之一。
現在的情況是，即便我把現在的這個主管拉下馬，也是輪不到我。
我一陣頭痛，這要當上主管，真沒有，當小組長那麼簡單的。
也難怪，就算刁鵬有經理表姐的加持，也要一兩年才能當上主管了。
沒想到中午我剛和謝坤交談完，晚上的時候，謝坤就要讓小組長都去集合了。
當侯三來找我的時候，我心中還有些驚訝，不禁感嘆，這謝坤做事情還真是雷厲風行呀。
等侯三和我到達指定的地方，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在土地上樹立一個木樁，阿強被綁在上面，嘴裡塞著抹布，渾身都是血。
已經是暈厥了過去，他的右手，上面的指甲被拔光了。
嘶，我看到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起來就很疼。
在木樁旁邊站著的有二十幾個人，快三十個人，無疑都是謝坤手下的小組長。
一個個，臉色都比較難看，顯然是起到了立威的作用。
在場中，謝坤眼鏡摘掉，白色襯衫沾染的血液，說明是了是他親自動手的。
謝坤掃視了一下，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嘴角突然上翹。
將扔在地上的球棒拿了起來，走到阿強面前，輪圓了打在他的小腿上。
“啊……”
阿強瞬間睜大了眼睛，即使嘴裡有布堵著，還是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謝坤把球棒扔到地上，轉頭看向我，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
“嘖，看起來效果還不錯，還真是要感謝江白給我出的主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