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青有點兒不敢置信：“海底生物……就這麼願意放棄了？”
怎麼可能？
那之前它們做的努力呢？就這麼輕輕鬆鬆地前功盡棄了？
陳青青懷疑的眼神，小玲都刊載了眼裡。
小玲聳了聳肩：“一開始我也不確定，但是管理層再三表示，他們跟海底生物苦口婆心說了很多很多，海底生物這才願意跟我們達成休戰協議。”
“交易？”
“對，關於如何才能和平共處，也是一件需要探討的事情。”
“這還要探討？”一旁的明佩蘭聽不下去了，嗤笑一聲。
“它們還好意思討論和平共處？如果不是它們挑起事端，根本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它們好好待在它們的海底世界，我們在陸地上正常生活，井水不犯河水。”
“可我們經歷的這些病毒、嚴寒、蟲災……哪個不是它們引起的？”
“把人類殺得差不多了，開始討論和平？”
明佩蘭罵歸罵，但她也知道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們決定談不談。
人類已經承受不住更大的傷亡了，它們願意休戰，是現在唯一的解決方法。
只是……
“青青，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明佩蘭看向陳青青。
她知道陳青青的空間和背後的力量。
陳青青搖了搖頭。
除了人類自身力量以外，就只能藉助守護者集團和直播間的力量。
現在守護者集團讓陳青青獻祭沒有異能的人類才願意出手保護人類，陳青青是萬萬不可能這麼做的。
那麼就只剩下直播間了。
“可是萬一海底生物提了一些過分的要求……”
陳青青：“只能見機行事。”
剛剛看過《獻祭論》的陳青青覺得無論海底生物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她都見怪不怪了。
哪怕它們同樣要求陳青青獻祭一些人類，陳青青也不意外。
陳青青不知道直播間用了什麼手段，總之現在人類擁有了跟海底生物談判的機會。
陳青青勢必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至於達成合作的細節，就看談判者的能力了。
“那我們怎麼跟它們談判？”陳青青再次看向小玲。
小玲：“當面談。”
“當面？難道要去海邊？……可是我們又聽不懂它們的話。”
小玲微微一笑：“並不是還有楚依依呢嗎？”
“我聽管理層說，楚依依前幾天剛得了一本外語書，專門教海底語的。現在既然只有楚依依會這個，那就只能讓她去了。”
“只有她能聽得懂海底生物說的什麼。”
“這麼說，事情的轉折全落在楚依依身上看？”
陳青青皺眉：“楚依依不可能願意。”
“她之前被人形蟲感染過，差點死了，又感受過海底生物的凝視，現在連海邊都不敢去，怎麼可能願意去交涉？”
明佩蘭也說：“這還是其次，我們把所有希望都壓在楚依依身上，這樣好嗎？”
“如果楚依依能跟它們聊得來，我們人類就有希望。如果聊得不好……我們就只能等死了。”
小玲悠悠嘆了口氣：“沒辦法，這是現在唯一的解決之道了。”
她頓了頓，又說：“你們不用擔心楚依依的意願，管理層告訴我，只有楚依依答應跟海底生物當面交涉，管理層才會恢復楚依依的直播間連線。”
陳青青：“……這有點威逼利誘的意思了吧？”
不願意去，楚依依的直播間就回不來。
楚依依聽了絕對會崩潰。
“另外，我們只派出一個人會不會引起海底生物的不滿？”
小玲沒有說話，她目視前方，似乎在跟彈幕交涉。
片刻，她搖搖頭：“管理層說不會的。”
至於為什麼不會，管理層並沒有解釋。
陳青青心中琢磨開了。
小玲見陳青青久久不語，溫聲說道：“陳姐，我知道你有很多顧慮，但現在這是唯一的方法。你是最會說服人的，這件事還得你跟楚依依說。”
明佩蘭不太高興：“壞人都讓青青當？”
“不是這個意思。”小玲不緊不慢地解釋。
“楚依依不喜歡我，每次看到我都衝我翻白眼。”
“昨天我叫住她，問她想不想知道直播間的事情，她說，如果有訊息就讓陳姐轉告她，她不想跟我說半句話。”
小玲眼裡閃爍著誠懇：“所以陳姐，真的不是我不想去。如果你想讓我一起去找楚依依，我也願意的。”
陳青青緩緩嘆了口氣。
“我去找她吧，你就算了。”
“陳姐。”陳青青要走出去之前，小玲再次叫住了她。
“你不必覺得難開口，她會願意的。畢竟現在只有她會海底語，而且只要她答應，直播間會重新連線，到時候防護罩也會恢復，她什麼也不用怕了。”
陳青青點頭。
天色已晚，陳青青見海面沒有要下雨的意思，這才放心走出門。
她敲響了隔壁的院門，沒過多久荀娜開啟了門。
見陳青青往裡張望，荀娜解釋：“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楚依依出門了。”
“出門？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她拿了個盆，還有一塑膠袋的東西，我沒看清楚。”
荀娜指了一個人煙稀少的方向：“她往那邊走了。”
“不過她應該不敢往海邊走，大概在樹林旁。”
陳青青謝過了荀娜，朝著她所指的方向走過去，很快看到了楚依依的背影。
楚依依蹲在那兒，影子被火光照耀著，影子投在地上，一晃一晃的。
楚依依在燒什麼？
陳青青走近了一些，腳步聲傳到楚依依的耳朵裡，楚依依猛地回過頭。
看到是陳青青，這才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你怎麼走路沒聲啊！”楚依依嗔怪道。
陳青青：“你這不是聽到了嗎？”
陳青青的視線落在楚依依身前的地面上。
楚依依面前一個搪瓷盆，裡面正在燒著紙錢。
“……你這是燒得哪門子紙？”
楚依依扯了扯嘴角：“捎給寧然的。”
陳青青一愣。
寧然死的時候，楚依依沒有表現出半點傷心，找寧然屍體的時候她也沒有太著急，怎麼現在……
“楚依依，你該不會真動了感情吧？”
楚依依“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用小拇指抹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揚起一個虛假的笑容，像陳青青第一次跟她見面時那樣。
“怎麼可能？”
“我對誰不是這樣？什麼叫感情？你覺得我有嗎？”
“只是他被我感染了人形蟲，我可能因為這個多了一點愧疚……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