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掃了一眼單子上的藥材,這些難尋的藥材,她每一樣要十斤,別的藥材他不瞭解,十斤百年以上的人參,她怎麼不去搶?
“連穗歲,你不要太過分!”
百年以上的人參好尋,但是一支人參也才三兩重,十斤,她不怕吃太多人參暴斃而亡嗎!
連穗歲捂住心口咳嗽道:“臣女心口疼,王爺說話不要太大聲……”
“臣女受了很重的內傷,要用上面的藥材煉藥長期吃調養身體,王爺跟王妃娘娘為難的話就算了,大不了我咳咳……”
“還沒有成親,我就被王妃打成重傷,若真的成親了,我怕自己這條命保不住,王爺,不如咱們藉著這次的機會,求皇上取消賜婚?”
這才是她的目的吧?
成王氣得牙癢癢,連穗歲就這麼不想嫁給他嗎?
這樁婚事不是她算計的嗎,她憑什麼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好,給我三天時間,三日後,我把東西送來,這件事情就算翻篇了,誰也不許再提!”
翁靈兒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直接要了她的命,給自己惹出了這些麻煩。
連穗歲閉上眼睛。
“我困了,你們回吧。”
成王夫妻倆從秦家出來,都憋了一肚子的氣。
“王爺,這些東西……”
成王甩袖道:“你惹出來的麻煩,自己解決!本王衙門裡還有事,先走了!”
翁靈兒掀開車簾看著成王縱馬遠去的背影,嗤笑一聲。
見秦家護著連穗歲,今天都上趕著給人家倒水了呢!可惜人家不領情……
既想拉攏他們翁家又不捨得秦家的助力,貪心的人往往哪一頭都得不到呢!
放下簾子,她已經嫁進成王府,翁家跟成王綁在一條船上,她就必須幫成王。
“王妃……”
雲奴不知道要去哪兒,輕輕喚了一聲。
“回翁家。”
這些藥材既然能寫出來就一定能找到,憑翁家的人脈,她相信找齊這些藥材不算難事兒!
連穗歲心情很好,連秦氏什麼時候進來都不知道。
“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秦氏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怕她被成王花言巧語哄騙,怕她是見了成王之後才高興的。
“娘,我之前給過你一瓶清風玉露丸你還記得嗎?就是上次我出門採藥時,讓小桃拿給你的。”
秦氏自然記得,還讓小桃幫著撒謊,她當時很生氣,罰她禁足了好幾天。
“舅舅常年在戰場上,容易受傷,那一瓶藥就是我給舅舅準備的治療內傷用的。但清風玉露丸療傷的藥效不如回魂丹,煉製回魂丹的藥材很難尋,成王妃要是能把我列出來的藥材找齊,我就能多煉製幾瓶送給舅舅。”
“娘,我這次來秦家給外祖母賀壽,除了娘準備的禮物,我還帶了些東西,在小桃那兒,您得閒了,幫忙送出去唄!”
知道她不是被成王哄的就行。
秦氏應道:“好,我幫你送,你好好休息。”
連穗歲躺在床上,本以為自己睡不著,沒想到很快又睡過去了,再睜眼時天已經黑透了。
白天睡多的後果就是晚上怎麼也睡不著,她坐起來在床上鍛鍊了一會兒,等外面夜深人靜,彎月斜掛在天上,她穿上衣服,去後花園裡溜達。
水邊停著一條小船,秦詩瓊落水後,又發生了她這件事情,秦家人還沒空處置這條小船。
今夜的月色很好,連穗歲跳上小船,划著往湖中央去,高出水面的荷葉將頭頂的星星蓋住,周圍窸窸窣窣許多蟲鳴聲和哇叫聲。
鼻尖是荷葉的清香味兒,小船穩穩地飄進湖中央。
連穗歲躺在船上,突然生出一個疑問,這條船這麼穩,就算是陳家姐妹兩個在很慌亂的情況下都沒有掉進水中,秦詩瓊是怎麼落水的?
“誰?”
岸邊有人朝著這邊喊了一聲。
連穗歲抬頭,瞧見一條矯健的身影踩著湖面的荷葉凌波而來,雙腳穩穩地紮在船上。對方鋪在後背的長髮承著白月的恩澤,每一根頭髮絲都是墨青色的,淡青色的髮帶飄落在肩頭,將他襯得像是神仙一般。
連穗歲坐起來,衝那人笑道:“大表哥,我晚上睡不著,看見這邊有一條小船,就來湖上散散心。”
秦弘業以為府上進賊了,沒想到是連穗歲,尷尬了一瞬。
“表妹既然受傷了,就好好將養,別到處亂跑。”
都知道連穗歲是假受傷,秦弘業叮囑一句,覺得這事兒挺讓人無語。
他半夜聽見動靜,穿著睡衣就追出來了,這會兒孤男寡女待在船上,要是被人看見不好。
連穗歲嗯了一聲。
“我把船劃回去吧。”
要是被人看見就真的說不清了!
秦弘業點了點頭,看她動作熟練地帶著小船在荷葉中穿梭。
“瓊兒要是能有你的水性也就不至於溺水了。”
他是聽下人說的,連穗歲一個猛子就從岸邊游到了秦詩瓊身邊,當時的距離換成他也不一定做到。
連穗歲笑道:“跟表哥的輕功比算不得什麼。”
不借助任何外力,只在荷葉上輕輕一點就能飛起來,這位是神仙吧。
秦弘業沒忍住笑,兩個人互相讚賞,太客氣了。
“我妹妹少,以後你就跟詩瓊一樣喊我大哥就可以。”
秦家護著她,把她當成真正的家人,連穗歲乖乖喊了聲大哥,秦弘業摸到腰間的玉佩,扯下來遞給她。
“沒給妹妹準備什麼禮物,這枚玉佩便送給妹妹留個紀念吧。”
貼身玉佩,不太合適吧……
連穗歲撓撓頭。
“其實,大哥送我一朵荷花就行,玉佩是大哥的貼身之物,我怕別人誤會。”
滿池荷花,隨手就能採來一把,秦弘業動手摘了幾朵遞給連穗歲。
連穗歲收了。
“多謝大哥。”
小船停靠在岸邊,連穗歲道了謝,回到自己的院子。
秦弘業目送她走遠,把玉佩重新掛回腰間,更加確定連穗歲不是外界傳言的那般。
他這麼好的表妹要嫁進成王府做側妃,秦弘業替連穗歲不值。
當事人連穗歲已經不想不好的事情了,今天試探成王的態度,他不會輕易退婚,管他呢,船到橋頭自然直,為以後沒發生過的事情煩惱不值當!
荷花上沾著露珠,連穗歲找了個瓶子把荷花插進去,轉頭瞧見房間裡有一個人,嚇得她差點兒把瓷瓶扔了。
“淦,皇叔您怎麼又半夜過來?”
她撫著胸口給自己順氣,“被您這一嚇,我得折十年壽,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好吧!”
淦……皇叔?
楚知弋眯眼看著她手中的荷花,嗤笑道:“怎麼,又看上秦家表哥了?夜半荷花在中私會,確實是個好地方。”
淦,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不討人喜歡呢?
連穗歲把瓷瓶擺放在桌子上。
“皇叔,您可別冤枉我,我跟秦家表哥清清白白,可不興造謠啊!”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連穗歲早有體會。
楚知弋的目光從荷花上收回來。
“不過,皇叔您今晚過來又是因為什麼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