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衙門不死也要脫層皮,所以杜月升才會被嚇得丟了半條命。
作為東家,出了事沒有讓杜月升頂著的道理,所以寧凡才會出面把人保下了。
兩位衙差一聽寧凡的話,也不敢違背。
其中一名衙差趁機走過來,朝著寧凡低聲道:“六皇子殿下,某以為殿下這麼做,殊為不智!”
“這件事情本來是望月樓的事情,但是如果殿下出面,就勢必會牽涉進來。”
“按照大康律,牽涉皇族的事情,順天府你是要上報陛下的!”
對方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寧凡置身事外。
不過,這麼絕情的事情,寧凡還真做不出來。
“你們就按你們的規矩去辦事,我保證配合。”
寧凡也不多說。
看著兩位衙差把屍體抬走,幾個家屬哭得幾乎暈過去。
死者還年輕,才二十多歲,剛過門的妻子還大著肚子,周圍的圍觀者有不少同情落淚的。
“這位大姐,這是五十兩銀子,您先拿回去用,放心,這件事情如果是望月樓的錯,我絕對不包庇。”
寧凡走過去,將五十兩銀子親自送到死者家屬手中。
這個時候,態度很重要。
一個不好,就會引起輿論。
不過寧凡說話辦事都很注意,在處理這次事情上,也沒有任何值得詬病的地方。就連幾個家屬在拿到寧凡遞過去的銀子之後,臉上的神色也好了很多。
剩餘的幾個衙差,直接把望月樓貼上了封條,裡面的一應物品,後續應該都會受到甄別。
寧凡沒說什麼,安慰了一番家屬之後,就直接帶著望月樓的掌櫃和夥計,朝著府上走去。
“把今日發生的反常事情,都仔細回憶一下,不要漏掉任何細節。”
寧凡走進院子裡,立即臉色鐵青的朝著杜月升說道。
杜月升畢竟才十幾歲,雖然經商能力出眾,又十分擅長管理,但畢竟年齡小,少不更事。
此時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聞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殿下,這件事情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死。”
杜月升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此時,滿腦子都是恐懼。
“那你告訴我,依你看,那死者是不是被毒死的?”
寧凡又問道。
這次杜月升立即點頭:“我可以確定是中毒死的,死者嘴唇是紫色的,這就是中毒的樣子啊!可是咱們的菜品,我是確定沒有毒的,要不然那麼多客人,不可能只有一個人被毒死。”
杜月升委屈地說道。
今天出了這檔子事兒,那的確是屬於天降災殃了。
“你問他,是問不出來什麼的,咱們可以假設一個結果,然後反向去尋找答案。”
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來。
寧凡抬頭,發現是星辰牽著飛影從外面走進來。
星辰將馬兒韁繩遞給小桂子,自顧自地走過來,邊走邊說:“早在昨天,我就發現了,望月樓門前的幾個乞丐有些不太對勁,他們根本不是乞丐,而是明顯的盯梢。”
寧凡聽到星辰這麼說,眉頭立即擰成了一個疙瘩。
“說下去。”
寧凡心緒不寧的說道。
“結果無非就那麼幾種,第一,死者是死於疾病,和食物沒關係。第二,死者是被人毒殺,是仇人毒死的。第三,死者是被人毒殺,目的是嫁禍給望月樓。”
“假如死者是被人毒死專門用來嫁禍的,那麼咱們該怎麼尋找證據,自證清白?”
星辰朝著寧凡丟擲了一個問題。
“首先,食物肯定是沒問題的,現在就是查驗死者用過的碗筷!如果是烈性毒藥,就算是清洗過了,還是會殘留的。”
寧凡想到了一個問題。
正在寧凡和星辰討論的時候,門外走進來了幾個人。
為首一人,正是李春安。
只是以往一臉和煦的李春安,此時臉色卻有些不好看。
“李公公,您怎麼來了?”
寧凡心裡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妙。
“咱家是來傳聖上口諭的,殿下,現在隨我進宮面聖。”
李春安說道。
寧凡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快,順天府尹竟然已經將事情上奏了。
“李公公,容我換一身衣服,馬上就來。”
寧凡也不敢怠慢,趕緊去換衣服。
“李公公,這次的事情,真的是誰也沒料到的。”
路上,寧凡感慨道。
李春安一言不發,好像沒聽到寧凡的話。
寧凡頓感無趣,也就不再開口了。
快到禁宮大內的時候,李春安這才低聲開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殿下,這是對你的第一道考驗,你自己想想待會兒怎麼跟陛下說。”
寧凡點點頭,神色嚴肅地朝著偏殿走去。
這個時候,天安帝正在寢宮之中,看到寧凡走進來,天安帝的臉色稍微冷淡了幾分。
“寧凡,你吃了人命官司,你可知道?”
天安帝放下手裡的奏摺,抬頭看著寧凡。
“父皇,兒臣正在著手處理此事。”
寧凡並沒有多說。
相信該說的不該說的,順天府尹應該都說完了。
“處理?你怎麼處理?你的處理就是袒護手下?”
天安帝語氣逐漸嚴厲起來。
“父皇,沒有證據證明兇手是誰,現在抓捕誰都是為時過早。”
寧凡趕緊小心翼翼地向天安帝解釋。
“你的事情,朕不想過多地去管,但是人命的官司必須要弄清楚,三天,朕給你三天,你去查個水落石出。”
天安帝神色嚴峻的說道。
寧凡不敢爭辯什麼,立即應下來之後,就小心翼翼告退了。
看得出來,天安帝為此很震怒。
皇族牽涉到一宗貧民被殺的案件,這是很複雜的事情,如果不是最近寧凡做了好幾件讓天安帝舒心的事情,恐怕今天這一關就很難過。
越想越不舒服,寧凡根本睡不著,乾脆大晚上帶著二狗直奔順天府。
寧凡,要親自參與屍檢。
“殿下,您確定要親自觀看仵作的屍檢嗎?”
順天府尹一再確認。
寧凡身份特殊,萬一被嚇出個好歹,他也擔待不住。
“李大人,趕緊開始吧。”
寧凡沒有多說廢話,只是找來紗布矇住了口鼻。
仵作是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鷹鉤鼻子,眼神淡漠。
手中鋒利的刀具,很輕易就挑開了死者的肚皮。
寧凡甚至可以聽到皮肉被分開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就充斥著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