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人當然是有目的的。
朱曉琳以後必然成名。
尤其是在86版西遊記播放之後，她的名氣更是達到了鼎盛期。
人一有名，地位就高。
倘若在那時想找她幫忙做些廣告什麼的，一定沒那麼容易。
所以。
打好提前量。
先處好關係。
等以後用得著的時候，自然方便許多。
而且余天也沒說謊。
80年代拍戲可不像21世紀隨隨便便。
導演和演員們都是很認真很負責的。
一部電影。
從確定劇本到選定角色再到找好場地，往往籌備兩年三年都算是正常。
如西遊記這種史詩級的魔幻鉅作，導演楊潔更是極為重視。
不說別的。
單說為了孫悟空這一個角色，她就走遍華夏，去了南北各地，好不容易才選定了猴王的兒子六小齡童。
實際上。
西遊記此時正在籌備，女兒國王的人員還沒確定，正準備海選。
因此。
余天所做的一切正好能趕上時間。
“你信任我，我很感激，可你為什麼說楊潔導演選中我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
朱曉琳感激之餘，滿臉疑惑。
“你的形象很好，適合古裝，但那百分之零點零零一的原因是，你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拘謹，缺乏鍛鍊，好像放不開一樣，你自己有沒有這種感覺？”
一語中的，正說到了朱曉琳的心坎兒上。
一瞬間。
她立刻產生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真放不開。
每次演戲都不自然，瞻前顧後，總是擔心著同學們的異樣目光和他們的評價。
“所以嘛...”
余天收回介紹信，揣進懷裡，道，“你需要再磨鍊磨鍊，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演員嘛，演戲是給人民群眾看的。你現在連同學們的目光都受不了，以後怎麼能成大器呢？”
“...”
朱曉琳眼見介紹信被收回去，連忙問道，“我要怎麼做，才能達到最後的百分之零點零零一？”
可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機會就在眼前，成敗在此一舉。我這兒有個考核專案，能決定你是否真的值得被推薦！只要你能突破自己，那我還是願意給你這個機會的。”
余天又指著餘爽，對朱曉琳繼續道，“這是我二哥，我們最近要在西單搞一場服裝展銷會，一共十幾款服裝，到時候會有大批的群眾前來圍觀。我希望你能上臺穿著時裝走秀，徹底放開自己，好好面對人民群眾，開啟你心中的枷鎖，你覺得怎麼樣？”
一想到走秀的畫面，朱曉琳的臉立刻紅了。
但余天的下一句話一出口。
便立刻猶如一針強心劑一樣，打在她的心上。
“藝術是人民的藝術，你未來要做的是人民藝術家，為什麼不敢面對人民呢？”
是啊。
人民藝術家！
走秀怕什麼。
不也是和演戲一樣，都是給人民群眾看嗎？
一番話讓朱曉琳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片刻後。
她眼中逐漸閃出奇異的光芒，言之鑿鑿保證道，“我能做到，我不怕面對人民，我要做人民藝術家，我演戲拍戲就是給老百姓看的！”
這就對了嘛。
但顯然不夠。
余天借力打力，又說道，“我想，與你差不多的同學還有很多吧？你可以把他們也聚攏過來，一起參與我的服裝展銷會，好好面對人民。當然了，不會讓你們白來的，每人每天80元的酬勞，當天日結。”
80？
朱曉琳嚇了一跳。
這年月。
老師的工資也不過60塊錢而已。
一天頂一個月的？
還真是財大氣粗！
“錢就算了...藝術無價...”
她不想收錢。
畢竟余天已經幫了她很大的忙。
“誒？”
余天擺擺手，“藝術家也不能餓肚子不是，沒有錢，怎麼給人民群眾創造好的藝術品？去吧，只要你這次表現給力，女兒國國王的事兒，肯定八九不離十。等準備好以後，你聯絡薛靈芸，咱們過幾天再見。”
........
一行人離開京城電影學院。
出了門兒。
餘爽一頭霧水，皺眉問道，“弟，拍攝西遊記的事兒是真的假的，導演能選她嗎？你是不是看人家是學生，就拿大話忽悠人家？”
“我可沒有忽悠。”
余天正色道，“西遊記絕對會拍，楊潔導演也絕對會選她，不信咱們就走著瞧。再者說，我一天拿出80塊錢的工資，這還不夠嗎？這是兩情相悅的事兒，人家朱曉琳的目的不也是做個人民藝術家嘛，一切都是為了人民，人民至上！”
一番大話把餘爽說得沒了詞兒。
王東嶽倒是興致盎然。
“表弟！”
他興致勃勃湊上來，嚷嚷道，“你看你表哥我適合演唐僧不？你給我也要一封介紹信唄，我想和朱曉琳來個對手戲！”
唐僧？
余天搖了搖頭，氣道，“我看你演豬八戒倒是差不多，瞅你現在胖的，肥頭大耳。再加上你好色的本性，這八戒還真適合你呢。”
說得其他人直笑。
王東嶽卻毫不在乎。
“八戒也行！”
他眼冒金光，“不是有一段兒和蜘蛛精的戲水的故事嗎，我一個對付七個妖精，變成鯰魚鑽到水裡嘿嘿嘿...想想就美！”
真是色膽包天。
余天不再理他，給薛靈芸使了個眼色。
薛靈芸會意。
抬起腿來，對著王東嶽的下面就是一腳。
嗷！
一聲慘叫。
王東嶽立刻蹲在地上起不來。
好在力氣不大。
不然非要斷子絕孫不可。
“等我一會兒...哎呦...哎呦...小芸，你真狠吶，以後我當著你面兒開這種玩笑了還不行嗎...”
他慌忙追上。
一行人繼續前往西單場地。
此時。
西單場地正在搭建。
蛤蟆正在指揮喪彪找來的工人們緊張地忙碌著。
場地很大。
估計要忙上三四天。
除了忙碌的工人外，還有不少百姓都圍聚在周圍看熱鬧。
“這要幹啥啊？大馬路上搭臺子？好大的陣仗！”
“那有橫幅，服裝展銷會？”
“倒是新奇，這得佔地兩千平了吧？還從來沒見過誰家在馬路上賣服裝的，到時候來瞧瞧！”
確實新鮮。
引人注目。
要知道。
前世京城舉辦的第一場服裝展銷會還是在90年代左右，當時就吸引了大批的買家，一時轟動，而余天只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哥，哥！”
蛤蟆離老遠看見，忙不迭跑過來。
先彙報一通情況後，他又道，“今早郭淮派人找你來了，想和你見上一面。”
“郭淮？”
余天若有所思。
現在的他，暫時還威脅不到郭淮。
畢竟淮海注塑廠接下了菲爾電器廠大批次的電視機外殼訂單，高達一百五十萬。
如今郭淮來找他，恐怕只有一個目的。
試探。
他也想試探一下的余天實力，看看未來會不會影響到他自己的發展空間。
“知道了。”
余天沒把郭淮這種小角色放在心上。
隨便答應一句，又吩咐薛靈芸等三人留在現場幫忙，便回到晨曦電器廠視察車間，準備看看電風扇的組裝製作。
此時。
車間內。
劉麗紅正坐在生產線前準備安裝電風扇的扇葉。
“這個我來，你別動手，小心傷到。”
她身旁有個好心的大姐，忙著幫她幹活，生怕傷到她細皮嫩肉的小手。
“謝謝...”
劉麗紅放下扇葉，嘆了口氣，心裡亂想。
正在這時。
就聽後面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
劉麗紅一驚。
回過頭去，發現是余天。
但見此刻的余天，滿臉嚴肅。
掃視一圈之後，他指著風扇問道，“這個活計該由誰來做？大姐，你不是負責安裝電機的嗎，怎麼扇葉也是你幹？”
幫忙的大姐嚇得一哆嗦。
“那個...”
她眼珠轉轉，解釋道，“麗紅手生，我這是教她呢...”
余天瞪了她一眼。
隨即喚來車間主任，安排他，“扣這個大姐一星期工資，下不為例！下次誰再敢幫著劉麗紅做工，直接辭退！隱瞞不報者，同樣辭退！舉報者有賞，獎勵十元！”
工人們嚇壞了。
暗歎余天和劉麗紅好像是仇人一般。
劉麗紅更是氣得哭起了鼻子。
她一把將扇葉摔在地上，起身就要離開。
“走！”
余天大喝，“劉麗紅！你走了就不要回來！這是車間，你是工人，不要耍你大小姐的脾氣！你要真有能耐，就好好幹出個樣子來！你要是沒有本事，現在也可以當眾講出來，我完全能讓你官復原職，繼續享受，你自己定吧。”
“你真狠...”
劉麗紅轉回頭，哭出聲來，“我那麼愛你，你卻這麼對我！”
別談論愛不愛的問題。
余天閉口不答，緩緩搖頭，“劉麗紅，別說沒用的。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話，就拿個月生產標兵出來讓我看看，別讓我小瞧你，也別讓大家小瞧你，你敢試試嗎？”
劉麗紅沒言語。
肩膀抖動，眼淚橫流。
“呵呵...”
余天冷笑一聲，“我回去了，你要是不敢的話，一會兒就去辦公室找我，我給你下調令，你想幹啥就幹啥。”
說罷。
他轉身就走。
徒留劉麗紅在一眾工人咄咄的目光中呆滯站立。
她心裡很不舒服。
特別注重余天對自己的感覺。
瞧不起...
余天這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
“我幹！”
思索良久，她咬了咬牙，快步撿起地上的物件。
撕拉。
動作快了些。
扇葉的毛邊割破了手指。
鮮血流出。
旁邊的大姐馬上拿出手絹來，想要幫忙擦拭。
“不用。”
劉麗紅淌著眼淚，堅持說，“我自己做，你們都離我遠點！從先開始，你們別把我當劉作林的女兒，我和你們一樣，都是普通女工，我這月要超過你們！我...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