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蘭現在病情不穩,若是調查,難免會勾起她傷心往事。
若是再因此加重病情的話,更是得不償失。
好說歹說。
餘海明算是同意下來。
不過他依然意難平。
......
翌日一早。
余天早早起床,帶著李婉柔一起去了小二樓。
剛到門口。
兩人就怔住了。
此時。
餘爽正光著膀子坐在門口。
他的前胸後背,有不少被踢打的痕跡,頭髮亂了,張小鳳正在一旁給他塗抹碘酒。
“哥,這是咋了?”
余天匆匆走過去。
“弟!”
餘爽撥開張小鳳的手,站起身,撣撣身上灰塵,“他媽的,昨晚來了幾個小子,鬼鬼祟祟的。我給他們一頓臭罵,哪知道,他們掄起磚頭就砸咱們家玻璃!我氣不過,追了出去,結果被他們打了一通!”
“...”
余天沉默,眯起眼睛。
一定是李建國派人來搞事兒了。
李婉柔的臉色也不正。
織襪廠還沒開起來,就遇到這事兒,也太糟心了。
“沒事兒...”
余天想了想,“婉柔,二哥,你們不用擔心,咱們還按原計劃進行!不就是幾塊玻璃嗎?一會兒換了就是了,織襪機和封口機沒事兒吧?”
“那倒沒有。”
餘爽看了一眼裡邊,又說,“我昨天被打完,跑回來取菜刀。這幾個小子一看我動了怒,嚇得撒丫子跑了。”
來鬧事兒是街頭小混混。
他們的本事也就是砸個玻璃。
余天現在只等著小桃兒的資訊。
只要查到李建國的底兒,再弄他也不遲。
等了一會兒。
張文祥風似風火似火地趕來了。
裝置已經齊全。
現在就差除錯織襪機,製作絲襪。
張文祥很上心。
進了屋馬上整理工具開始除錯。
絲襪的製作並不簡單。
設計理念和編織工藝也頗為講究。
現在市場上流行的港貨肉色絲襪,都是採用圓柱式的織法制成。
然而人的雙腿,不是圓柱形。
要是換成黑色的話,穿上去肯定會有色差。
張文祥不愧是有著多年經驗的老師傅。
三個小時後總算是除錯好了機器。
放上尼龍絲和彈力絲,裝置啟動。
經過他的精心操作。
第一條無染色的單邊絲襪編織了出來。
“看到沒。”
張文祥拿起還沒縫製到一起的絲襪說,“彈力系數比,很重要。我這次用的比率是5。”
係數什麼的余天聽不懂。
張文祥又說,“哎呀!這麼和你說吧,大腿部分粗,咱們就要多加彈力絲,這樣的話,彈力強,不會撐絲。你像小腿還有腳裸這種地方,彈力絲就可以少一些。如此一來,等染成了黑色,再穿上去,也不會出現色差,能達到基本的色澤均勻。”
這麼說的話,余天就懂了。
他給張文祥點了根菸。
“張叔。”
余天頻頻點頭,“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您老對於這織襪的技術,可真是太專業了!”
“那對!”
張文祥得意洋洋,“小子,我告訴你,以前我在廠子裡的時候,還真有人挖過我呢!不過我那時候一心為廠,根本沒動心思。但是,現在可不同嘍,現在都講市場經濟。要是用我現在的思想,當初有人挖我的時候,我保準兒過去。”
賺錢嘛。
哪兒給得多去哪兒,一點毛病沒有。
不過這也讓余天多了一絲提防的心。
防人之心不可無。
絲襪肯定會暢銷。
到時候,萬一有人來挖張文祥的話。
他還真說不準這林叔的老戰友,會不會倒戈棄甲。
囑咐張文祥繼續測試,余天開始準備招聘工人。
“婉柔。”
余天拉著李婉柔到一邊,“你覺得,多少錢合適?我初步的定價是兩塊錢一天。”
李婉柔先沒說話。
她輕咬嘴唇,想了想,提出個不同的建議。
“我這樣想...”
李婉柔索性拉著余天到了門外,“新品上市,市場競爭肯定會十分激烈。咱可以多給她們一些,讓她們把每天的工作時間都延長一段兒。現在有李建國這個禍害在,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多生產一些是一些,咱們得儘快把這些尼龍絲和彈力絲做成成品才行。”
她分析得不無道理。
李建國在暗處,指不定還有什麼招數。
在一切都不確定的情況下,還是快馬加鞭,抓緊趕工,先把錢賺到手才是正路。
余天當即同意下來。
兩人商定一會兒,定下了三塊錢的日薪。
做滿工的話,一個月九十塊錢的工資,遠超所有國營大廠,不愁招不來人。
找了塊牌子。
李婉柔在上面寫下娟秀大字後,兩人一起前往市場,專挑人多的地方去。
市場很熱鬧。
男女老少全都有,摩肩擦踵。
“招聘啦!”
余天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把牌子高高舉起,嗷地大喊一聲,“招聘女工!三塊一天!只招十人!”
這一嗓子。
當即惹得不少人前來圍觀。
三塊一天?
許多人似乎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
“這位!你不是在騙人吧?三塊一天,不能是幹什麼違法的事兒吧!”
“到底做什麼啊?難不難?要是可以的話,我想試試!”
“呃...”
余天掃視了一圈,解釋著,“我們是招女工,女工兼模特。三塊錢一天,要求膚白貌...要求形象好,氣質佳。不然的話,咱也不能開出三塊錢的價兒來!”
話落。
不少人撇撇嘴走了。
有的人甚至認為,這根本不是招聘女工。
倒像是雞頭在這招摸摸舞廳的跳舞小姐。
不過倒是有幾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在遠處看著,竊竊私語。
看樣子。
她們好像心有介懷,不太敢過來。
“姐妹們。”
李婉柔眼珠一轉,快步走到她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