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話，馬志勇渾身一顫，臉色變得極為震撼。
眼神裡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
馬志勇詫異的問道。
我冷酷的說道：“怎麼？沒這個本事啊？”
聽到我的話，馬志勇低下頭，十分糾葛。
其他人，也都紛紛震驚地看著他，等著他表態。
每個人都顯得十分慌亂，似乎，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遠遠超出他們的理解，從而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很快，馬志勇就說道：“知道了少爺，我會盡量辦的。”
我聽後，就不屑的笑了笑。
沒有再催促他。
而是冷聲說道：“六爺，九爺臨死前，把所有的股權都捐了，昆城大世界，也交回給了我，你的老食記餐飲公司怎麼說呢？”
六爺急忙說道：“我馬上退休，馬上……”
他說完，就生硬的笑了笑。
我不屑的揮揮手。
所有人都如蒙大赦一般，狼狽的從餐廳裡逃出去。
馬志勇也只是稍稍停留幾秒鐘後，便趕緊離開了餐廳。
很快，餐廳裡就安靜下來。
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那濃重的血腥味，卻，怎麼也揮灑不掉。
我拿起來手機，給黑水的人打過去。
“幫我二叔馬志勇，讓楊菊全家消失……”
我說完，就看向了五叔。
若無其事的說道：“吃飯。”
五叔揮揮手。
馬仔們紛紛過來，將餐桌上的狼藉一掃而空，很快，就換上了新的餐具。
我笑著說道：“坐吧！”
五叔跟章環虎坐下來。
我看著姚虎，問道：“你不坐嗎？”
姚虎心疼的看向他的媽媽姚桑。
但是，姚桑卻掙扎著爬起來，咬著牙說道：“少爺給你機會，你就要抓住了，能坐下來跟少爺一起吃飯，就是黃泉飯，也是你的榮幸。”
姚虎咬著牙，將姚桑抱起來，扶著她坐下來。
姚桑靠在椅子上，喘著氣，但是，卻露出極其猙獰的笑容。
姚虎也坐下來，凝視著我，不發一言。
我打了個響指，說道：“我爸最愛吃火瓢牛肉，咱們今天就吃牛肉鍋子吧。”
五叔笑著站起來，親自去給我配湯底。
而章環虎也從冰箱裡拿來老香檳汽水給我。
馬仔們紛紛端上來食材，將整張餐桌擺滿了。
五叔調好了湯底，說道：“少爺，大哥最喜歡的就是湯底泡飯，每次吃火瓢牛肉，大哥都會來上滿滿一大碗，大哥每次都吃的特別香。”
我聽後就看著翻滾的鍋底。
我嚴肅說道：“知道，我爸為什麼這麼愛吃湯底泡飯嗎？
我記得，98年，我爸替那些死在夷方的兄弟們來找六爺討要撫卹金，也就是在這家老食記。
當時，三爺，六爺，九爺，一幫元老，就是在這家店裡吃火瓢牛肉，他們把我爸晾在外面。
他們三個人坐在這間餐廳裡，也是這個位置，三個人也是吃火瓢牛肉。
那時候很窮啊，別說牛肉了，就是白米飯，我們也吃不起，一口米飯，都要熬成粥分給大家吃。
所以，我當時很饞，就對著桌子上的牛肉不停的流口水。
我在外門吧唧嘴的畫面這讓三個人很不滿，也沒了胃口，於是，就把我爸跟我叫進來，狠狠的修理了我爸一頓。
修理完了之後，三爺說，錢是沒有了，剩飯有一桌，要是我爸他們願意，就賞他一口飯吃。
如果我爸再糾纏他們，就會打斷我爸的手腳。
當時，我就覺得很痛恨，很丟人，我再也不吧唧嘴了，十分有骨氣的告訴我自己，我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吃這頓飯。
但是我爸很理智，欣然接受了三位元老的安排，送走了三位元老之後，我爸就把家裡的幾十號兄弟姐妹們都叫來了。
一大家子人坐在這張桌子上，吃了人生第一頓大餐。
沒有人知道這頓飯，是我爸用自己的尊嚴換來的，大家吃的很香。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我永遠記得，這張桌子上的飯菜，都被一掃而空的時候，只剩下一碗白米飯跟一鍋湯底的時候。
那時候，我爸才動筷子。
他把一碗白米飯扣在湯底裡，攪拌之後，大快朵頤，吃的很香。
我永遠無法忘記他吃飯的樣子，就像是姚忠旺今天吃飯的樣子一樣，每一口，都是血淚，每一口都是尊嚴喪盡，每一口，都是刀片。
他把所有的委屈，憎惡，以及憤怒，都打掉牙齒，自己吞到肚子裡去。”
我爸一邊吃，一邊哭，哭的稀里嘩啦的，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爸哭，那一次，我爸哭的像是個孩子。
當時，兄弟們都不知道我爸是什麼意思，都覺得我爸很沒出息。
只有我知道，那頓飯的含義。”
眾人聽後，紛紛低下頭，雙眼含淚，十分淚目。
五叔咬著牙說道：“大哥這輩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所有跟著他的兄弟們有飯吃，不管，這頓飯是用什麼方式換來的，他總是會讓所有兄弟們都吃飽，沒有例外。”
我點了點頭，說道：“從那天以後，我爸就帶著兄弟們開始去夷方，他們走的時候，是沒有帶一分錢去的。
我知道，那一次他去夷方，就沒準備活著回來，但是，老天爺是不會欺負我爸這樣至純至真的人。
他從當地的錢莊那裡，把自己的命抵押過去，拿了十萬塊，去賭石店，賭了一把。
結果，那次他賺了一百萬，從此以後，我爸翻身了，十年的打拼，讓他成為了江湖上人人羨慕的賭石皇帝。
馬商，在他的帶領下，再一次容光煥發，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吃喝享樂，而是，把馬商三位元老都請回來，花錢供著他們。
這種做法，其實讓很多兄弟們都不理解。
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爸是再告訴那三個老東西，今時今日曾經那個他們賞飯吃的人，已經成為了賞他們一口飯吃的新馬鍋頭了。
我爸養著他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告訴他們，什麼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的話，讓所有人都站起來，開始鼓掌，每個人的眼眸中，都飽含熱淚，對於我爸的傳奇，充滿了敬仰。
我伸出手，五叔即刻拿出來我爸最愛抽的雲煙，我點著了之後，插進那碗白米飯裡。
我冷酷的說道：“爸，今天姚老九說，沒有當年賞你那口飯，你早就餓死了，所以，今天，我幫你還了那碗飯的恩情。
我賞他飯吃，讓他吃到飽，吃到撐死為止，你不欠任何人的，誰都不欠，我也不允許任何人欠你的。
欠你的，都要還，還不起，就拿命來填。”
說完，我拿起來老香檳。
說道：“馬商現在已經分崩離析，我爸這輩子最大的成果，即將潰爛。
但是我相信，他的兩個兒子，一定會把他的傳奇續寫下去。
沒有人可以毀了他的心血！”
我的話，讓姚虎十分意外，眼神激動的迸發出一道道璀璨的火花來。
我高高舉起老香檳，對我爸報以最崇高的敬意。
“這一杯，敬傳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