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林清苒表現出來的是痛不欲生不假,心裡好像並不是這般想的。
只是沐風也不敢肯定,畢竟這種事情委實過於匪夷所思,從未有人提及過能夠聽到另一人心裡想的是什麼,或許應當回去查閱典籍方可知曉。
“林小姐注意身子,我已經給太子唸完經,上了香,就先行告辭。”沐風輕聲道。
林清苒微微福身,“小侯爺慢走。”
沐風點頭,轉身離開大殿往外走,沒有回頭看一眼。
【奇怪,我怎麼瞧著沐風好像並不是太痛苦的樣子啊,會不會是......是......】
蕭珩心頭一緊,莫非林清苒看出了什麼?
然而下一瞬,林清苒便打消了蕭珩的顧慮。
【會不會是男兒有淚不輕彈?】
【哎,說不定這孩子背地裡偷偷哭呢,小侯爺的包袱真重,要知道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老把悲傷留給自己可不行,多憋屈。】
沐風的身影微微一滯,似乎略有些僵硬,隨後他加快了離去的步伐。
望著沐風的背影,林清苒心裡依舊覺得怪異,原主的記憶中與沐風並沒有多少接觸,他今天為什麼會反常地要見她?
林清苒不傻,她不認為沐風只是為了來安慰她不難過,一定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可惜她對這本書前面的劇情一知半解,作者也沒有提太多,因此無法分析沐風反常的做法是為什麼,只能默默地將這個念頭壓下去。
既然已經從客房出來,林清苒也不打算再回去,做戲就要做全,原主那戀愛腦的樣子得穩住。
接下來,給蕭珩上香和誦經的人都會看到默默跪在火盆錢一直燒紙錢的林清苒。
“可憐的姑娘啊,怎麼就偏生遇到了這種事。”
“我看林小姐待太子入了皇陵之後,怕是要一病不起了,她現在都是在強撐,整個人像是沒了魂兒。”
“對啊,誰家千金小姐會為未婚夫落得這般?”
周圍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林清苒神色依舊木然。
眾人皆以為傷心過度,實際上她卻在心裡思考現在的劇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發展,下一步她應該怎麼走。
虧得沒出嫁,否則她定會被要求陪葬,不得不說現在至少是小命保住了。
所以接下來行事要低調,穩住人設是王道,她還想好好活呢,在太師府養老都行。
想想看,每天喝茶賞花看風景,這樣的人生豈不是美哉?
不嫁人好,當條幸福的小鹹魚真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現在終於可以實現。
更重要的是,身邊都是模樣好看的人,隨隨便便一個宮人的模樣都不錯,果然皇宮也是個看臉的地方。
天色逐漸變暗,來往東宮的人越來越少。
儘管太子薨逝是大事,但宮中還有皇帝皇后和眾多嬪妃,該做事的宮人還是得做事。
回過神來,眼瞅著已經天黑,林清苒覺得她也應該回府休息,反正今天的戲份足夠了,外人都知道她愛蕭珩愛得要死。
就是丫鬟不能帶進宮來,這會兒林清苒沒人扶,她只能自己起身。
還好裙子擋住看不出什麼,否則一定會被識破她其實是坐著,而不是跪著。
在林清苒起身後,她忽然發現四周圍竟然沒人,整座大殿陰森森的,安靜得可怕,她沒由來的覺得身體發涼,心跳如鼓。
忽然,棺槨的方向傳來一道聲響。
“哐當!”
林清苒汗毛豎起,她能夠接受穿書已經是很強的心理承受能力,但這不包括在無人的靈堂聽到詭異的聲響還能泰然處之。
有動靜,詐屍?
聽宮人提到蕭珩死了幾日的時間,但遺體保養得非常好,至今仍未腐爛,這好死不死地剛好很符合詐屍的條件!
腦子裡不期然閃過英叔的電影,那些殭屍瘮人的模樣,林清苒這會兒臉色是真的白了。
要不是還有一絲清明顧忌這是在東宮,她鐵定要大叫出聲。
【救,救命?】
蕭珩……?
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也不是很理解林清苒的想法。
林清苒心口狂跳,幾乎已經要到臨界點,卻木著一張臉轉過頭,看向發出聲響的棺槨。
【啊啊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南海觀世音,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英叔佑我!】
心慌的林清苒也顧不得許多,這會兒更是連佛門和道門都搞混淆了,只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咚!”
彷彿是從棺槨中再次傳來的聲響,這一聲敲在了林清苒的心頭,她呼吸十分急促,沉默三個呼吸後,她面目猙獰地轉過身撒腿就跑,毫無形象可言。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便宜未婚夫的棺材板壓不住了喂,他他他詐屍了!】
【我滴個親孃,為什麼這種好事都能被我遇到?】
蕭珩無言,他堂堂天元國太子,竟然變成了便宜未婚夫。
林清苒手腳利落地跑出去,絲毫不減之前連滾帶爬的嬌軟模樣,但在路上嫩是沒見到一個人,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靈堂內的聲響很快歸於平靜,片刻之後,一個黑衣人輕輕落在棺槨邊。
“殿下,事情已經辦妥,抓住了那人一些馬腳。另外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邊也已經知曉,因此裝作憂傷過度並未出門心。”黑衣人對著棺槨輕聲開口。
或許是早就已經有了安排,因此整個大殿之中並未有人在,就連林清苒也被嚇得離開了大殿。
須臾,嘶啞又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有點意思。”蕭珩冷哼,眉宇間充斥著不屑,“玄影,回去。”
此番前往邊關雖說受了不輕的傷勢,但好歹是將人給哄騙過去,還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這傷也算值得。
即便背後之人能禍水東引,他也要斬斷其左膀右臂。
“是,殿下。”玄影即刻上前將人扶起來。
蕭珩面色蒼白捂著胸口,他的傷勢不輕,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加之這幾日從邊關趕回來又奔波了許久,因此到現在傷口還未癒合,隱隱還有些惡化的跡象。
想到今日與往常表現不同的林清苒,蕭珩微微抿唇,卻並未太在意,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待他修整後,定要與背後之人好好算賬。
蕭珩回到東宮,寢殿便封閉起來,當然還得連著靈堂一起封閉,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宮人疑惑,為何不為太子殿下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