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吃。”
小女孩沒喝，直到男孩佯裝喝了一大口，她才輕輕喝了一口。
一碗粥，兩個不大的小孩輪流喝著，姜綰將手裡施粥的勺子遞給身側的人。
“你來。”
說完她又端了一碗粥，朝著角落裡的兄妹倆走過去。
“喝吧。”
姜綰手裡端著一個完好的碗，而男孩手裡的碗是豁了口的。
他愣愣的抬頭，對視姜綰精緻的容顏時，握著碗的手微微一抖。
“謝謝…謝謝貴人！”
他接過姜綰手裡的粥碗，對滿臉紅彤彤的妹妹說：
“妹妹，快謝謝貴人。”
“謝謝貴人。”
小姑娘只有五六歲的模樣，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無助。
姜綰微微蹙眉，她彎腰將手搭在小姑娘的額頭上。
“她發熱了。”
小姑娘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害怕姜綰嫌棄她髒。
“啊？”
男孩茫然的看向妹妹，“妹妹，你是不是很難受啊？”
“不難受。”
小姑娘輕輕搖頭，撒謊道：“只是有些累有些餓，休息一會兒就好啦。”
這麼小的年紀，口齒清晰，姜綰猜測她是怕沒銀子瞧病，所以才哄騙哥哥。
“走吧，我帶你們去醫館抓些藥。”
姜綰語氣溫柔，男孩卻充滿戒備，他將妹妹護在身後。
“你要做什麼？”
看來這兩人不是簡單的孤兒，姜綰還未開口，袁婆婆放下那邊的事情小跑過來。
“我們主子心善想幫你們，你們不領情就罷了。”
“對不起。”
男孩小磊一邊喂妹妹喝著粥，一邊小聲說：“我只是害怕。”
“沒關係。”
姜綰輕笑著說：“你們若是不信我，你就拿水給你妹妹敷一敷額頭。”
她說完微微起身，還未走遠，小磊忽然跪在她面前。
“貴人，求您救救我妹妹。”
他心裡大概清楚，所謂的敷額頭大抵聊勝於無。
“哥哥。”
小瓊艱難的爬起來，對小磊輕輕搖頭，然而小磊顧不得那麼多了。
妹妹這個情況，若是不治，怕是會燒成傻子。
“袁婆婆，帶他們去益生堂。”
姜綰髮話，袁婆婆自然遵從，小磊喝完碗裡剩下的粥，彎腰背起妹妹小瓊。
離開前，姜綰瞥了一眼井然有序的粥鋪，對袁婆婆的辦事能力很滿意。
益生堂在東市，步行過去需要些距離，姜綰坐在馬車上，抬眸看向那兄妹倆。
“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磊，妹妹小瓊。”
小磊緊張的垂著腦袋，擔心姜綰會出爾反爾不救他妹妹。
“小磊是吧，將你妹妹放在馬車上。”
姜綰是好心，然而小瓊不願意，她聲音很輕很輕。
“不能……弄壞貴人的馬車……”
小孩懂事的讓人心疼，許是因為自己懷孕，姜綰對孩子多了些耐心。
“東市過去還有些距離，你確定你哥哥扛得住？”
果然，這兄妹倆的軟肋皆是對方，小瓊紅著臉，“哥哥，把我放馬車上吧。”
“好。”
小磊這次倒沒說什麼，馬車啟動，他坐在馬車外，和車伕肩並著肩。
姜綰從馬車格子裡拿出茶杯，將水囊裡的水倒在杯子。
趁著袁婆婆和小瓊沒注意，她在裡面加了一粒退燒藥。
這小孩都燒成這樣了，先吃藥更容易好。
“喝吧。”
姜綰將茶杯遞給小瓊，小瓊緊張的捧著杯子，“謝謝。”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比起戒備心很深的小磊，她身上有種破碎的美感。
姜綰目送著她喝完水，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瓊覺得水有些苦，她微皺著眉。
大抵看出她的疑惑，姜綰面不改色的解釋道：“你在發熱，自然吃什麼都是苦的。
就連方才的粥，味道對你來說也並不好吧。”
“是。”
小瓊放下心底的戒心，對姜綰充滿了感激，“謝謝仙女姐姐。”
對她來說，姜綰不僅長得漂亮，還很心善，自然稱得上姐姐。
聞言姜綰嘴角的笑容加深，“倒是個嘴甜的。”
馬車很快停在東市的益生堂，姜綰戴上面紗下了馬車。
小磊揹著小瓊跟在後面，他微微有些緊張。
上次自己發熱時，因為穿的不好，他被西市的藥鋪趕了出去。
所以他才不敢亂跑。
同樣都是藥鋪，他跟在姜綰身後，沒有任何人攔他。
甚至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姜綰身上。
“姜先生。”
“姜大夫。”
“……”
“姜先生你怎麼來啦？”
許凝煙在益生堂幫忙，見著姜綰，她很是激動，三步並兩步小跑過來。
“你天天守在醫館，怪不得許家人看我的眼神那麼複雜。”
姜綰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已經被拖成父母眼中的老姑娘。
許凝煙發自內心的笑著，“我就喜歡這樣的生活啊。
我堂妹還說也要跟著你學習呢，我讓她找秋娘報名啦。”
她俏皮的眨巴著眼眸，“讓她自帶生活費。”
“你呀。”
姜綰無奈失笑，幾人說著進了內室，袁婆婆帶著小磊小瓊去找大夫開藥了。
“都記在我的賬上。”
姜綰微微笑著，有許凝煙陪著，她仔細打量著醫館。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許凝煙摸著下巴，沉思道：
“這兩個小孩和姜先生是什麼關係啊？”
“剛撿的。”
姜綰坦白告知她，許凝煙眸光一凝，“我總覺得她們有些眼熟。”
“以前見過？”
姜綰詫異的挑起眉梢，“我也感覺這倆孩子不對勁。
尋常窮苦人家的孩子哪有這麼深的防備心，而且兩人雖然狼狽。
但吃東西的時候自帶氣質，想來從前的生活條件不錯。”
“我想不起來了。”
許凝煙苦惱的皺著眉，她輕輕拍了拍腦袋，被姜綰制止。
“想不起來就算了吧。”
“我是怕他們帶有目的接近你。”
許凝煙壓低了聲音說：“你現在可是九洲姑娘們嫉妒的物件，獨得王爺寵愛。”
“我寧願你們記著我是姜綰，而不是王妃。”
姜綰哭笑不得，兩人說了會話，那邊袁婆婆帶著小磊和小瓊過來。
“主子，已經餵過一次藥。”
“我好很多了。”
小瓊這會兒已經能夠自己走路，只是看起來腳步有些發飄。
姜綰眸光深深的盯著小磊，溫和的問他們，“晚上有地方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