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是今天一天,應該就有上萬件棉衣有著落了,開了個好頭,再加上兵部準備的,那些商家捐贈的,以及我們自己籌措的,還有今日之事引發的後續效應,應該差不離了!”
她心情很好的大手一揮,表示棉衣問題,應該已經解決了,然後猛灌了一口茶,說的太多太急,她口乾舌燥的。
耿溫和阮氏縱容的看著女兒,見耿星霜終於說完了,耿溫招呼她吃菜,阮氏順手幫她又倒了一盞茶,只有耿舒淮,他定定的看著耿星霜,忽然冒出來一句話。
“你剛剛說了那般多,說到棉衣時,只是幾句話一帶而過,反而用了大量的篇幅描述眾人看了雲山記改編的戲後,讚歎不絕的反應,以及想要看到後續的期待,雲山記是茂山寫的,所以霜姐兒,你想茂山了?”
霜姐兒,你想茂山了?
耿星霜只覺得自己一晚上腦海中都在回想著耿舒淮這句話。
她當時是怎麼回耿舒淮的,躺在床上,耿星霜想了想,她好像瞪了他一眼,然後頗為鎮定的回了一句“我看是你想吧!”
耿舒淮反倒很坦然的承認了,他嘆了一口氣,“是有點想,說起來,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霜姐兒你長的多,怎麼樣,霜姐兒,你嫉不嫉妒哥?”
耿星霜當時腦子卻是特別靈活,看著她二哥,腦袋微微一揚,頗為得意的說道:“以後幾十年我都會和楊六哥在一起,以後我和楊六哥會一起用膳,一起散步,一起就寢,二哥你是怎麼也比不上我的。”
此話一出,耿星霜只覺得耳邊一陣清淨,耿舒淮似乎再也找不出話來反駁自己了,耿星霜先還覺得自己回擊的快準狠,很是為自己的反應敏捷而自得。
待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說的是什麼話,再看向父母和二哥,從他們那一言難盡的臉上,她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潛臺詞。
“我怎麼有個臉皮這般厚的女兒(妹妹)!”
然後晚膳就在安靜而古怪的氣氛中結束了。
想著想著,耿星霜只覺得整張臉都發燙,忍不住將捂住臉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怎麼辦?她怎麼會說出那番話來的?
耿星霜覺得若是不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一晚上是不用睡了。
所以她最後想了個辦法,便是一邊醞釀睡意,一邊想著接下來該做什麼,鎮垚軍的棉衣,以現在的情勢來看,每人定然是能分到一件適合北地凜寒天氣的棉衣,所以她之前才和耿舒淮說差不離了,但是他們的目標是每人兩件,按照這個標準還是差不少。
還有就是,明裳閣抽了一半繡娘和成衣匠出來縫製棉衣,今年的冬裳,怕是供應不上了,是再招人,還是縮減冬裳?
之前她和祝顏也說到過這個問題,只是一直沒有定下具體方案。
還有就是,六公主當時雖然說過要邀請她們去宮裡玩,但是現在北地有戰事,整個寧都城的氣氛似乎都比以前緊張了,宮裡或許更緊張,她們想的那個辦法也不知是否可行?
這般七想八想的,也不知何時,耿星霜終於沉入黑甜的夢鄉。
因為午膳後沒有歇息,耿星霜一睡著,便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而這一夜,對於耿星霜睡前,得用想其它事情的方式來轉移注意力,才能不想的楊傾墨而言,就像與幼時便定親,懂事後便認定的未來媳婦,有了某種妙不可言的心有靈犀一般,這一夜,卻也有些不同尋常。
大這日,軍紮營的時間比較早,所有的副將、參將和四品以上的將領都被鎮垚軍大將軍鎮國公世子祝嶽叫進了主營。
鎮國公世子曾經與鎮國公一起,鎮守北地,對打仗不僅有經驗,對北地地形以及垚幕軍皆有所瞭解,他今日叫上軍中重要將領,既是強調軍紀,也是對每個人任務職責的劃分。
“透過這十幾天的時間,本將對諸位的能力、性格也都有了一定的瞭解,以我們現在急行軍的速度,再過十來日,應該就能到達平城,平城之後再行不到兩日,就到了我大寧最北之地蒼城,今日上午我剛剛收到來自蒼寒衛的訊息,垚幕那邊應該知道了不久之後將有援軍抵達蒼城,所以這幾日攻勢極猛。
辛指揮使在信中言明,他不敢保證能不能撐到我們抵達蒼城之時,所以待我們到達之時,只會面臨兩個結果,一是我們到的時候,蒼城沒有失守,我們和蒼寒衛一起殺敵,二是蒼寒衛沒有撐住,甚至蘭平衛也未能守住平城,待我們到平城,不,或許還沒到平城,就要立刻上陣殺敵。所以……”
祝嶽的目光在下首諸位武將面上一一掃過,“還請各位打起精神、做好隨時上陣殺敵的準備。”
出了主將營帳,五皇子謹王看了看天,道:“今夜滿天星辰,本王只但願這一路天氣都像現在這般,晴好無雪!”
走在他身邊的副將馮林立刻附和道,“王爺吉言,末將覺得我們接下來的路必定一如今日,一路平坦,順順利利。”
謹王點點頭,沒再多言,只是轉頭對楊傾墨和另一位小將魯大河道:“茂山、大河,今夜天氣不錯,陪本王走走吧,以後怕就沒有這般閒暇況景了!”
“是!”楊傾墨和魯大河應聲,跟在五皇子身後,三人一起繞著營帳往前走。
看著他們的背影,馮林搖頭長長嘆了一口氣。
“馮大人為何嘆氣?”任麒疑惑。
馮林搖頭道:“沒什麼。”
任麒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他既不說,他便也不再追問,只是心裡卻是留了個底。
“茂山,如何?”三人走的離營帳稍遠一些,謹王立刻問道。
“風城沙城之外的村鎮,這幾月的確有小股馬賊劫殺過路行人商旅,官府也的確派人去圍剿馬賊了,只是所獲甚微,至於城內,風城沒有打聽到什麼,嘯城發生過兩次,馬賊裝扮成商客模樣混進城中,搶劫富貴人家,待官府發現時,人已經跑出了城。”
這些都是楊傾墨委託武誠鏢局打聽到的訊息。
謹王沒有說話,倒是魯大河疑惑道:“風、嘯兩城皆有衛所,雖然人數有限,但是我竟不知,他們那般不堪!”
魯大河也是今年武舉的舉人,只是在考武舉前,他本就在寧北衛當差,是謹王極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