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婉兒最近一直在研究輻射病變的課題。
從剛開始的那些喪屍,再到後來出現的異能者,他們體內變異的細胞,都和正常人類有著很大差別。
通俗些來講就是:變異者之所以能夠擁有異能,很大程度上就是基因突變導致的,從而有了操控元素的能力。
在徵求了孫婉兒的意見後,蘇未從空間裡選出了一些比較符合症狀的藥物。
他有些嚴肅的衝二胖道:“事先說好,我不能保證這些藥一定有用,甚至……你懂得!希望你有心理準備。”
二胖怔了一下,低垂著眼眸道:“我……我明白了。”
可他現在別無選擇了。
婦人得知此事後,並沒有表現出擔憂,反而平靜道:“二胖,不要難過,媽媽早就不怕死了,只要你能好好地,我就再也不牽掛什麼了。”
二胖哽咽的搖著頭:“不會的媽,你一定能恢復的!”
婦人吃完藥後,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傍晚,蘇未發現婦人身上的紅斑,竟然真的有了減退的跡象,可那些潰爛處卻依舊在潰膿。
“怎麼會這樣?”啾啾皺著眉頭,不解道:“紅斑明明消退了,按理說感染的地方也該有好轉才對。”
蘇未搖搖頭道:“這種輻射病本來就沒有鐵定的藥物,我給的那些藥,也只是嘗試而已,根本不知道副作用是什麼。”
“咳咳!”
婦人忽然咳嗽了兩聲,嘴角竟滲出了鮮血。
“媽!”
二胖頓時急了,趕忙抱住了母親。
“咳咳!”
婦人咳嗽的頻率越來越快,鮮血從嘴裡噴湧出來,像是止不住的閥門。
伊澤也嚇了一跳:“這麼會這樣?”
蘇未沉默的站在原地,他知道,嘗試失敗了,他給的藥物不僅沒能救了這個女人,反倒讓她加快了死亡。
幾分鐘後,婦人不再咳嗽,渾身被鮮血浸泡,軟弱無力的倒在二胖懷裡,早就停止了呼吸。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跟兒子告個別。
……
冰雪覆蓋的山腳下。
白茫茫的雪地裡,一個十分顯眼的墳包,孤零零的佇立在眼前。
徐天跪在母親的墳墓前,他沒有留下一滴眼淚,甚至連抽泣都沒有,彷彿一切都那麼的平靜。
他靜靜地看著墓碑,道:“媽,對不起!我終究還是一事無成,就算成為異能者,也是最差勁的那個。”
“媽,蘇老闆說,讓我以後跟他做事,他說會讓吃飽的,您再也不用擔心兒子吃不飽飯了。”
“媽,明天我就要去輻射區,以後就不能經常回來看您了。”
“媽,你昨天做的鹹魚粥我吃完了。”
“媽,我要走了……”徐天跪在墓前,自顧自的說著:“終有一天我會變得優秀,成為您的驕傲!”
“媽,再見了……”
徐天說完最後一句話,緩緩起身。
他眼眶通紅的看著蘇未,道:“老闆,我以後就跟你了,我不要任何報酬,但一定要吃飽飯!”
“這是當然的”蘇未不知是愧疚還是怎麼的,眼神有些恍惚的點點頭道:“只要我還在一天,就不會讓你餓肚子。”
“我媽直到臨死前,就只有這一個願望,我不能再讓她失望了!”徐天喃喃自語著,又仰起頭堅定道:“我以後再也不會捱餓了!”
……
四人相顧無言,向村外走去。
“小天!”
剛走到村口時,之前攔路的那個大叔又來了,身後還帶著幾十個村民。
他有些不情願的看向徐天,問道:“你這就要走了?你娘屍骨未寒啊,怎麼著也得過了頭七再說吧?”
“等過了頭七,你是不是還要說過三年啊?”伊澤忍不住了,冷聲道:“要不是看在你們是二胖親戚的份上,小爺早就弄死你們了!”
“艹,你TM跟誰倆呢?”
村民裡有幾個年輕人不樂意了,說著就準備動手。
“都滾回去!”中年大叔瞪了眼他們,道:“他們都是異能者,也是小天的朋友,你們不要無禮!”
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明明就是害怕,但還是說得很硬氣。
接著,他又看向二胖,道:“小天,你也知道咱們村什麼情況,先不說沒了你,我們能不能鑿開冰面,就算鑿開了,萬一有人再來打劫,我們都得沒命啊!”
異能者是強大的,所以他們毫無顧忌,想搶就搶。
徐家村之所以能靠打漁生存,憑得就是徐天的能力,和他異能者的震懾力,一旦他走了,那就意味著徐家村從此失去了保護。
“是啊,小天。”又有一個村民接著道:“以前有你在,那些人不敢來找茬,可你要是走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從村民的角度來看,他們並沒有錯。
這年頭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有所依仗,否則就只能被人宰割。
可靠人情來束縛一個人,並且無休止的剝削著他的價值,甚至利用他那善良的母親,來逼迫他回來。
此刻,人性的醜惡佔據了上風。
或許當初他們救濟二胖母子時,的確是發自真心的,那時的善良或許不多,但卻是存粹的。
而現在,當個人利益受到侵害時,當初能有多善良,現在就有多麼醜陋。
這無關好壞,只是人們在絕境下最赤果的反應罷了。
二胖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村民們。
他沖淡然淡淡道:“成伯,我是異能者,所以這裡絕不會是我的歸宿!而且,我找到老闆了,以後要聽他的。”
蘇未也走上前,扶住二胖的肩膀道:“以後徐天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他是我的僱員,也是我的朋友。”
對待朋友,蘇未從來都是慷慨的。
他目光掃過,一大堆食物出現在地上:“記住,這些東西不是出於愧疚,而是替二胖償還你們當年對他們母子的恩情。”
二胖有些驚訝的看向蘇未。
那些食物量很大,最少夠徐家村的人吃半年了,就算蘇未是大富豪,可這麼多物資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灑灑水而已,別在意。”蘇未半開玩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這裡以後不屬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