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堡,地處居庸關至大同長城一線內側。
屬長城防禦系統中的一部分,與榆林堡、雞鳴堡並稱為京北三大堡。
整個堡城呈船型佈局,南北寬約一百五十丈,東西長有三百丈,土築磚包的堡牆高兩丈左右,其內衛所百餘戶。
不過自永樂之後,仁宣二宗的絕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了民生內政。
整個洪熙、宣德的十年期間,都未曾對蒙古動過兵,基本是以朝貢拉扯、維持穩定。
如此一來,朝廷自然就沒有去顧及這些為太祖太宗最為得意的邊防衛所,在邊防將領大肆土地吞併之下,至正統年間,衛所兵十不存一。
所謂衛所兵,就是軍屯,士兵入軍籍,七成耕地,三成訓練,說白了就是給你一塊地,自己種地養活自己,完全自負盈虧。
太祖朱元璋曾經極為得意的說,他養軍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
如果嚴格按照老朱的想法去貫徹實施,自然可以達到這個結果,比如永樂年間的衛所兵就維持著很強戰力。
但是到了宣德年間。
寧做流寇,不供衛所。
就算明律規定,軍戶逃跑,以逃兵罪算,抓住死刑,兒子閹去,妻女充公,但依舊遏制不住衛所兵逃跑的速度,全國逃亡衛所兵更是達到了驚人的六十萬!
據《明宣宗實錄》記載,宣德八年十一月,山東巡按張聰至遼東巡視,竟然發現山海關的守備兵力僅五六人。
你敢信?
山海關如此重要的戰略重地,守軍竟然是個位數!
不過倒也怪不得這些衛所兵,太特麼苦逼了。
地都沒了,還得揹著沉重的徭役給邊防將領打白工,關外如果有戰事還得自個籌口糧出去幹仗。
最後,地都沒了,還特麼得交稅!
我地都沒了,交雞毛啊?!
並且這軍戶規定世世代代子孫往下傳,可以說是後世十八代都完全看不到希望。
心一橫,腳一跺。
GNMLGB,潤了。
風,揚起塵沙。
佔地千畝的土木堡,敗落的建築屋,按規定這裡應該有上百軍戶,可現在只有零散的十幾個衣著簡陋的軍士時而來回。
這些軍士大多都是用革布裹著身子,盔甲之類的鐵器,早就是不翼而飛了,大概是拿去換錢交稅了。
一個個活脫脫像極了斯巴達。
而此時,這些斯巴達們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一人身上。
畢竟一個身著高貴絲綢製成的別樣衣裳的男人,還戴著一副泛光的不知什麼玩意的東西在臉上,在這土木堡荒涼之地,那是極為顯眼的。
季伯鷹沒有在意斯巴達們的驚詫目光,獨身站在這土木堡內最高的烽火臺上。
從這裡環顧土木堡四面,實地勘察一番,季伯鷹終於算是明白,為什麼土木堡之戰,會敗的這麼慘。
媽的,這地方,就特麼是個大型墳包。
於土木堡紮營,就等於是帶著人往墳地鑽,簡直是千古一絕頭一遭。
土木堡地勢極高,北面為峭壁、南邊十里外有一條永定河,西面是堡宗中軍撤退的方向,東面不遠處則是偽水河。
而土木堡大敗的整個過程也很簡單。
堡宗中軍趕至土木堡時,原本只要繼續急行軍,進入只有二十來裡之外的懷來城,有城池堅守,再號令周邊軍隊勤王,大軍便可安然無恙。
畢竟瓦剌也先這一波求的只是財,並沒有想過要重創大明。
可王振這死太監以有一千多輛軍需輜重沒有跟上(實際是王振此次北上搜刮的私產)為名,勸堡宗能夠下旨令全軍於土木堡宿營,等待輜重車跟上。
兵部尚書鄺埜得知王振為了私產,竟然置皇帝,置十幾萬大明將士的生死不顧,氣的差點沒當場吐血,直接去見了堡宗,希望堡宗先率少量精銳入關,他率主力留下等待輜重。
但神奇的事情又發生了,堡宗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鄺埜這位兵部尚書的建議,並說要與王振一起留下等待輜重到來。
用兵之事,你特麼不信兵部一把手,去信一個死太監?!
你他孃的怎麼不讓王振去做兵部尚書?
老話說得好,不作死就不會死,戰神這屬於典型作死。
季伯鷹簡單回想了一番土木堡之變的過程。
隨後,他的目光定格在土木堡內還算保全最好的一座小院。
倘若不出意外,這小院將成為堡宗的臨時行宮。
太陽鏡微微閃爍,一串程式碼般的銀色資料一閃而過,這是這小院的座標。
有時空座標在,季伯鷹就能帶著一眾天子精準降臨,而不是如他自己這樣,不斷的縮小範圍去定位。
‘王振。’
望著這片荒蕪風沙之地,一想到在其他十個時空,這裡是十數萬英魂的埋骨之地,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死太監和一位戰神的智障,季伯鷹怒從心起。
沒記錯的話,這會的朱祁鎮,正在趕往土木堡的路上。
呼~!
風沙掠過。
霎時間,土木堡內驚奇一片,一直在注視著季伯鷹的那些個斯巴達們,好幾個差點驚的放水放完了就忘記提褲子。
‘人,人沒了?!’
……………………………
距離土木堡半日行程之地,有著連綿軍士正在歇息。
這,便是大明戰神的親征大軍。
臨時佈置出來的天子營帳,一位面容清秀、頗具英氣的青年,身著黃金戰甲,坐在這大帳主位之上,面前桌案擺著珍饈酒釀。
大帳左側,坐著一個鬍子看起來有點假的中年男人,身上透著一股秀才書卷氣,看來這位王先生,儘管大權在手,依舊是手不釋卷。
“王先生,你說朱勇能贏嗎?”
一代戰神朱祁鎮,罕見的皺起了眉頭,畢竟先頭兩仗輸得太難看了。
王先生則是呵呵一笑。
“陛下,成國公領三千營四萬鐵騎救援,那瓦剌也先麾下滿打滿算追來的也就兩萬餘人,優勢在我!”
“二比一,我軍必定大勝!”
在這位王先生看來,打仗這玩意就是比人多,兩個人打一個人還能打不贏?!
“有先生之言,朕放心了。”
朱祁鎮點了點頭,接著看了眼王振,突然笑道。
“王先生,你書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