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都安排好後,耿星霜拿著信去了紅福待的屋子。
紅福現在雖然稍稍好一些,可是還是沒有恢復到以前的活潑,東西也吃,但是卻不再鬧著要更多的了,連屋子也沒出,不像之前,它一天起碼得上天放風兩次,是那種一出屋門,瞬間俯衝上天,不到幾息的時間,就讓你看不到它身影的快活。
耿星霜想到自己無端的胸悶,現在也好了些,有人陪著的時候還好,但是隻要靜下心來,總覺得心情不是很好。
她之前就想寫信,讓紅福帶去平城問情況了,但想到楊傾墨送的兩名女護衛還沒到,便一直等著,好在信中告訴他,他請的人已經平安到達了。
耿星霜坐在紅福身邊,開啟信封,紅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腦袋湊到耿星霜肩膀旁,一雙不大的眼睛也盯著信紙看,態度很端正。
它這副認真的模樣,逗得耿星霜有些好笑,擼了一把它毛絨絨的腦袋,看起信來。
這封信說明了展佩、武娟、舒群纖、徐穎四人的身份,她們四人其實是比紅福先出發的,不過她們的速度沒法與紅福相比,所以即便紅福後出發,紅福還是先到了。
紅福帶來的信中,沒有提到一句關於耿星霜想要的東西,讓耿星霜有些失望。
不過這封信中最後倒是提到了,“換個稱呼,隨卿所願!”
換個稱呼?
耿星霜回憶了一下她去信中對他的稱呼,好像是……傾墨兄?
不叫傾墨兄,叫什麼?她以前好像叫過她楊六公子,六少爺,楊六哥。
傾墨兄這個稱呼,還是在後來兩人信件來往日漸頻繁時,她覺得兩人之間關係近了許多,自覺換的稱呼。
難道他還不滿意了?
耿星霜抓了抓頭髮,將原本挽的好好的髮髻抓的鬆垮,紅福的注意力終於也從信件上移了開來,轉移到了耿星霜鬆垮的頭頂上,雙眼迸射出興奮的光芒,就連趴在桌子上的鳥爪都略微動了動,頗有些蓄勢待發的模樣。
耿星霜沒有注意到紅福的狀態,還在苦惱稱呼的問題。
畢竟她雖然不是那麼在意楊傾墨不滿意她稱呼的問題,但是她很在意因為這個稱呼問題,而讓自己看不到想看的話本子。
顯然,楊傾墨就以這個來要挾她。
耿星霜在心裡重重哼了一聲,覺得不能慣他這個壞毛病,她得告訴他,自己是不受任何要挾的,否則讓他拿住這個弱點,以後成親了還得了,他不得上天?
但是這信還是要寫的,稱呼……就直接寫……耿星霜眼睛一亮,他不讓自己喚傾墨兄,那自己就喚一聲長雁兄吧。
反正化名也是稱呼,還能達到她想要的換湯不換藥的感覺。
因為想到了扳回一局的辦法,耿星霜這一會兒心情不錯,一改之前的低落。
耿星霜心情好了,紅福情緒也高昂了起來。
金寶推門進來準備向耿星霜稟報舒群纖和徐穎來的時候,就看到紅福蠢蠢欲動的模樣。
“姑娘!”
金寶喊了一聲。
耿星霜抬起頭,紅福嚇了一跳,脖子上的羽毛都豎了起來。
“紅福,你剛剛想做什麼?”
耿星霜目光如炬,紅福討好的“嘎嘎”兩聲。
耿星霜屈起手指,敲了敲紅福那撮帶著紅羽的腦袋,訓道:“你這傢伙,膽子真不小,竟然想要在我的頭上做鳥窩,今晚只有米和水,沒有肉和魚了。”
紅福大腦袋一耷拉,發出一聲低低的“嘎”聲,它有些委屈,它根本不敢往女主人頭上扒拉,女主人這麼瘦,又沒勁,它這麼大隻,真飛到女主人頭上做窩,不得將她壓趴下,那它哪裡再敢回平城,肯定會被主人拔掉一身毛,成為一隻天下最醜的鳥。
所以它剛剛只是……只是……但是根本不準備真的上去,它作為一隻愛做窩的鳥,看到適合做鳥窩的頭頂,總是忍不住想要躍躍欲試一番的。
耿星霜不知道紅福在想什麼,她若是知道紅福覺得她的頭頂適合做鳥窩,說不定連米和水也沒有了,總要餓它一頓的。
耿星霜讓紅福一隻鳥在屋裡反省,自己帶著金寶出去,她收到了一幅仕女圖和一方月白底繡了蜻蜓點水圖樣的手帕。
畫簡單,手帕也簡單,但是也正因為簡單的畫和手帕,卻給人一種不同於凡品的上乘之感,才顯得畫工和繡技的不俗。
耿星霜自己會畫,繡工雖然一般,但是她看的多了,也算是內行,所以一看到這仕女圖和手帕,她只覺得自己撿到了寶,哦,不是撿到的,是楊傾墨送給她的。
這兩人自然是要留下的,耿星霜問了二人的意願,她們更願意去和明裳閣其他繡娘們住在一起,便讓金寶將人送了過去。
安排好楊傾墨送來的四人,耿星霜這才得空寫信。
還是和以前一般,兩封信,一封給二哥,一封給楊傾墨,再將阮氏早就寫好的信一起放到包袱中,耿星霜準備讓紅福明日出發,忽然想到,今晚禁了紅福的魚肉,明日又要讓它幹活,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算了!
“畫簾,拿半吊錢去給黎燈,讓他去外面買些新鮮的肉和魚,給紅福加餐。”
晚上紅福對著滿滿一大碗新鮮的肉,以及滿滿一盆小河魚,罕見的遲疑了一下。
是它記憶出了問題,還是女主人腦子出了問題?
這個問題太高深,紅福決定先享受美食,其他的……交給時間吧。
果然,一夜的時間,讓這個問題有了頭緒。
直到背上馱著一個裝了三封信件的小包袱,飛到了空中,俯瞰下方繁榮的寧都城時,紅福方緩過神來。
紅福帶著信飛往平城後,耿星霜接下來的事情主要就是忙明裳閣開業的事。
和耿星辰商量,去鋪子裡檢視,聽半卷和但媽媽的稟報,因舒群纖和徐穎的加入,明裳閣臨時又加了一種春裳樣式,讓成衣匠們做了四種不同的顏色,因時間問題,只做了中等大小的。
這段時間太忙了,金寶幾乎都陪在耿星霜身邊,伯府中的事她關注的不多。
一直到明裳閣開業前兩日,耿星霜聽到阮氏提了一句。
“你爹最近總是往莊子上跑,還帶著你三叔,這春耕的事他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嗎,至於鋤草、澆水,施肥這些活有連莊頭看著就行了,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不著家在外面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