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瘋批侯爺圈地為奴

第三百四十二章 好像總是在死人

卿酒酒在老牌匾下站了許久。

她突然有感應似的,去想季時宴為什麼要新建一個王府。

他在那時候或許就料到他回不來了,又料到了她一定會回來嗎?

還是料想到了莫拜一定會擁護雲琅上位?

他這個人機關算盡,心思剖測,怎麼能將這麼多人的心思都算進去,唯獨漏了他自己呢?

戚管家在一邊催:“王妃,還是早些進去吧,早料理,早回家。”

卿酒酒回過神,邁了進去。

碎玉軒裡也是狼藉遍地,或許昨夜的動盪讓這個院子受了些瘡,地上零落著一些擺件和倒地的盆栽。

卿酒酒邁進去,就看見碎玉軒門前的臺階上,坐著一身紅衣的卿秀秀。

——那是她的嫁衣。

進入王府那日,她穿的就是這一身。

她懷裡抱著一個了無生氣的小身子,那身子過於瘦弱,看起來甚至沒有五歲的丸丸長得好。

可見也是被病痛折磨的辛苦。

“白月光,照大堂——”

卿秀秀哼著哄睡的童謠,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

她原本像是在哄著孩子入睡,一會兒又將她僅剩的一隻手掌覆在孩子的脖子上,做出要掐他的姿勢:“我殺了,你父王就會來看你了,哈哈,是不是?”

小桃看她這樣,有些害怕地往卿酒酒身邊躲。

多年前,那個在王府耀武揚威的側王妃,終究物是人非。

她才二十多歲,可臉上的面板又黑又黃。

幾乎已經看不出來原本那張臉的模樣。

戚管家在一旁唉嘆:“看守的人昨夜大了盹,所以沒有聽見動靜,等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虎毒不食子,可卿秀秀還是掐死了她唯一的血脈。

“這麼多年她都在這兒?”

戚管家點頭:“她總說要見王爺,就算王府大門開啟她也不會走。”

卿酒酒一步步走過去。

或許是聽見了腳步聲,卿秀秀慢慢抬起頭來,但是她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卿酒酒。

她要撲過來,原本就只剩一隻手掌,懷裡的孩子抱不住,差點就摔在地上。

卿酒酒往前一步,將那小身子接近懷裡。

觸手滿是冰涼,過了一夜,身體都開始變硬了。

“王妃!”

“姑娘!”

“卿酒酒!你這個賤人居然還活著!”卿秀秀不管不顧,撲上來去掐卿酒酒的脖子:“賤人!你不是被大火燒死了嗎,怎麼燒不死你,怎麼還燒不死你!”

卿酒酒手上抱著人,即便是小桃和管家動作再快,她也不可避免被卿秀秀撓了一道。

脖子上立刻便多出一道被指甲抓傷的血痕。

小桃都要心疼死了,她將卿秀秀一把推倒在地:“我打死你!”

“賤人!你霸佔著王爺,他都不來看我,明明我才是他最愛的人,明明是我!”

階下有一汪荷塘,冬日枯敗。

卿秀秀邊罵著,在那荷塘裡看清自己倒映的臉。

她尖叫著:“妖怪!”

一邊用手去捂臉:“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不是這樣的!這個老巫婆是誰?”

侍衛跑過來,剛要將她拉走,卻被卿酒酒阻止了。

“借一把刀給我。”

卿酒酒將小孩的身子放在地上,那身子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只是左邊的腦袋旁邊還有一半沒有長成的人臉。

難怪都說卿秀秀生的是怪物。

這本是個連體胎,另一半沒有長成而已。

也不知道是卿秀秀作惡太多,還是這孩子與世界的福分太小。

卿酒酒取了自己的帕子,將他的臉蓋上。

而後拿起侍衛的刀,步步逼近卿秀秀。

“你要幹什麼?”

“賤人,你想殺了我!”

“你殺了我,王爺不會放過你的!他最喜歡我,他會打死你的!”

卿酒酒走近她,蹲下身,看著她左手空空的袖子,想起當初季時宴送到西北的那根斷手。

活生生砍下來的時候,卿秀秀沒對季時宴生出別樣的情緒麼?

怎麼到頭來還心心念念著他。

卿酒酒將刀扔給卿秀秀:“你的兒子被你殺死了,你這副樣子,我將你送去官府你只會過得更加生不如死,不如自己了結吧。”

那刀就在面前,藉著刀鋒上的反光,卿秀秀越發清楚的能看清自己的一張臉。

長滿了斑,黃黑暗沉。

她顫著手去握住刀柄。

“兒子死了?”她喃喃地念,扯出了一個比鬼還難看的笑:“沒關係,我給王爺再生一個,只要生了兒子,我就是這個王府尊貴的正妃,我要把你撕的稀巴爛。”

小桃和戚管家都有些憂心忡忡。

生怕卿秀秀拿著刀去刺卿酒酒,所以讓侍衛格外小心地注意著。

卿酒酒顯然一點都不擔心。

她平靜地說出真相:“他不會回來了,季時宴已經死了。”

卿秀秀的動作一頓。

似乎難以置信,她抬眸看卿酒酒,這一刻倒像是清醒的:“你說什麼?”

卿酒酒看她一頭長髮枯黃,眼裡的光一瞬間也都暗淡下去:“你騙人。”

“是真的,死了一年多了,在戰場上,屍骨無存。”

卿秀秀的信念一點點崩塌,她似乎被東西壓彎了脊樑。

在她的世界裡,全大周最厲害的就是季時宴。

只要嫁給他,自己就可以擺脫庶女身份,從此平步青雲。

但是她沒有想過季時宴會死。

就算她瘋了,她也知道死了是什麼意思。

死了就是不見了,再也回不來了。

難怪自己好久好久都沒有見過王爺了。

他死了........

“你騙我!”卿秀秀攥著刀,往卿酒酒撲過去,要用刀去戳卿酒酒:“都是你害的,一定是你害得!”

“王妃!”

“姑娘小心!”小桃一把護在卿酒酒面前,朝卿秀秀踢了一腳。

卿秀秀的長髮垂在了荷塘水裡,整個人就僵在了那兒,僵了很久很久。

卿酒酒站起身,居高臨下睨著卿秀秀。

感覺她身上的氣力似乎被抽乾一空,只剩一個在冷風中搖曳的軀殼。

“這孩子,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吧。”

卿酒酒背過身,聽到身後不意外地響起刀鋒割破皮肉,鮮血迸射出來的聲音。

到卿秀秀死,卿酒酒其實都分辨不出來,卿秀秀到底是真的喜歡季時宴,還是她永遠在憧憬著要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妃之位。

直到進了宮到了太醫院,卿酒酒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小桃有點害怕現在這樣的氣氛,但是她又覺得卿酒酒現在或許有些的傷心。

遙望了皇宮內的重重綠瓦一眼,卿酒酒收回眼神,突兀地說:“好像總是在死人。”

呦呦鹿鳴:

我以為大家能猜到劇情,但是好像沒有人猜到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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