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地屬南方,接連幾天都是陰雨連綿,鮮花自然沒什麼銷路,溫硯索性關了花店,在周廷勳送她的那棟小洋房裡縮著。
讓她沒想到的是,周廷勳當晚就回來了。
溫硯沒問他這幾天去哪兒了,自覺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外套,濃郁的女士香水味兒,讓她瞬間停頓在原地。
周廷勳扯掉領帶,摘下腕錶,瞥見沙發上的駝色風衣,隨口問:“什麼時候買的?”
溫硯的衣櫥裡掛的多是旗袍。
那件風衣明顯不是溫硯的穿衣風格。
一瞬間,溫硯僵直了身體,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最近,湊單來著。”
周廷勳沒有懷疑溫硯話裡的真實度,他攬上溫硯的肩膀,低頭親親她的發頂,“今晚一起出去吃飯,想要什麼禮物,我好好補償你。”
他身上染著女人的香水味,刺鼻得令人有些想吐。
“都行,我聽先生的。”溫硯深屏一口氣,溫順至極。
攢這場飯局的是彭澍,陸翊禮的發小,來的人都是江寧愛玩的闊少公子哥。
吃飯的地點不是很遠,車上幾分鐘周廷勳並沒有察覺溫硯的異常。
四季酒店是彭澍家的分部,平時吃喝玩樂都在這裡。
見他們一道進來,圈子裡的朋友喊了聲勳哥,又朝溫硯點了下頭,“嫂子。”
溫硯沒敢應,只是笑了笑。
彭澍領著他們落座,溫硯不經意掃過去,觸及一雙恣意不知收斂的眼眸,呼吸停滯一下。
視線相交的一瞬,對方卻只是不露聲色地挑了下眉,一副興趣寥寥的模樣,甚至還低頭看了眼手機,彷彿誰來了還不如手機來的吸引。
周廷勳進來徑直走向陸翊禮,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不諂媚也不疏遠。
他這個表弟雖然玩世不恭,但深受陸家老爺子喜愛,幾乎就是欽定的下一任接班人。陸家基業遠比周氏這種半道出家的公司龐大,要不是他姑姑高嫁陸家,哪裡輪到周廷勳接觸這些二世祖。
他總想和陸翊禮親近,但這個表弟給不給面子完全看心情,他有時候也沒轍。
周廷勳舉起酒杯:“翊禮,路上耽誤了點時間,讓你們久等了,我先自罰三杯。”
大夥鬨笑著說不要緊。
溫硯剛落座,有人提了一嘴:“翊禮,你手怎麼傷了?”
那頭陸翊禮哂笑:“被小野貓抓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總覺得陸翊禮在說完那句話,往她這邊瞟了一眼。
溫硯心虛地端起一杯橙汁。
他總是這樣,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陸翊禮和周廷勳是表兄弟,溫硯跟周廷勳那會兒,她就被人拿有色眼鏡看待,尤其是當她的出身暴露在人前,她就更加不受周家待見。
私下裡周家人說溫硯下賤,說溫硯是上趕著湊上來的。
做情人最重要的三件事,一不能愛上金主,二不能忘記收錢,三不要妄想用孩子上位。
所以溫硯從未奢求能當上周太太。
溫硯餘光朝陸翊禮那頭看過去。
剛開始,她是不想跟他有過多牽扯的,只不過那一夜她喝了很多酒。
擱在以前溫硯是滴酒不沾的,那次是因為她突然收到了周廷勳未婚妻的簡訊,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周廷勳訂婚了。
誰曾想那天晚上陸翊禮也在KTV,她喝了不少酒,晃晃悠悠撲在陸翊禮懷裡:“陸翊禮……”
陸翊禮反扣住她攀在胸膛的手,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嗓音漫不經心:“手段不高明,你想睡我?”
溫硯對自己的定位一貫不甚清晰,她自認不是什麼清高的人,即便她明知這人是金主的表弟,也敢冒險報復突然被三兒了這回事。
她扯住陸翊禮的蛇骨鏈迫使他低頭,“你不敢嗎?”
“別後悔。”陸翊禮目光略斜,掐住她的細腰,手上不自覺用力。
溫硯踮起腳尖,大膽地吻上陸翊禮生硬的喉結,挑釁道:“後不後悔,我說了算。”
陸翊禮揚了下眉,拖腔帶調‘啊’了一聲,儼然帶著一絲微妙的意味。
那一晚,她就和陸翊禮有了那麼一回。
乾柴烈火燃燒之際,陸翊禮啃咬她的肩胛骨,“溫硯,你得為你的放肆買單。”
在那之後,溫硯仍心有餘悸,招惹上陸翊禮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引火燒身。
而她和周廷勳的關係不可告人,也就預示著,陸翊禮是她埋下的定時炸彈,隨時都能引爆三角中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