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硯抽出紙巾擦嘴,表情有所鬆動。
嫌她不乾淨?他倒是食髓知味,不知饜足。
周廷勳緩緩道:“感情,還是需要專一一點。”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伸手幫溫硯把頭髮撩到耳朵上,壓根不知道眾人口中的玩笑物件就坐在他身邊。
“專一可不是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陸翊禮應得輕飄,翹起的眼梢卻帶著散漫,那模樣特別桀驁不馴,又像個情場浪子。
溫硯故意碰灑桌上的酒,旗袍沾上斑駁的酒漬,她扶住周廷勳的胳膊,“先生,我去下洗手間。”
周廷勳微微點頭,視線一直跟隨溫硯出去。
經過陸翊禮的時候,溫硯沒有片刻的停頓,布料擦身而過,悄然無息。
不同於他表哥的沉穩,陸翊禮精緻五官下凸顯著鋒芒,他不像這個圈子的人,甚至懶得去迎合所有人的笑臉。
出了包廂,溫硯才感覺窒息感漸漸消退。
儘管跟了周廷勳七年,她依然習慣不了那種烏煙瘴氣的環境。
那群闊少公子哥的聚會,講起話來沒什麼顧忌,她在裡邊吃不開,最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溫硯在隔間磨蹭好久,估摸著差不多才離開,然而在她剛走出女衛生間,迎面看見陸翊禮立在臺鏡邊上,瀏覽手機。
黑色的衝鋒衣套在身上,拉鍊拉到突出的喉結,他單手插著兜,額前的短髮微微有些凌亂,不妨礙展示本就優越的頭肩比。
燈下,陸翊禮的瞳孔近乎於一種淺琥珀色,往她身上打轉了一圈收回。
溫硯想躲已經來不及,索性無視他,收斂心神朝走廊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身後響起陸翊禮的聲音。
“我們談談。”
溫硯沒有轉身,攏了下身上的披肩,“談什麼?”
陸翊禮收起手機,兩手插兜走到她身側停下來,帶著一絲譏誚的低啞嗓音,自她頭頂上方落下。
“真懷了?”
溫硯沒搭理他,來到洗手檯前,若無其事地洗手。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時都有人闖進來。
陸翊禮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將她拉入包廂裡,強硬地抵在了沙發上。
溫硯見陸翊禮面色慍怒,和前幾天他把她撞到牆上時,唯她是問的模樣如出一轍。
男人大拇指摩挲著她的唇瓣,笑意發冷:“刺激嗎?”
“你瘋了?”溫硯心頭一窒,倉惶別開頭,躲開他愈發放肆的手指。
陸翊禮唇角微彎,似乎在笑她的膽小,話裡一如既往地傲慢:“要是我們在這裡發生點什麼,會怎樣?嗯?”
男人都有劣根性,周廷勳至少還裝一裝,陸翊禮卻是連裝都懶得裝。
她越是敬而遠之,他越是鉚足勁兒撩撥。
溫硯想推開他,奈何力量懸殊,被他壓得更狠。
她身上提不起半點力氣,是被嚇的。
陸翊禮湊近溫硯耳畔,溫潤的熱氣鑽進耳內,在她身體顫慄的那一刻,說:“溫硯,別想甩掉我。”
溫硯還想說些什麼,她的嘴下一秒就被堵住了。
封閉的空氣裡,潮溼、溫熱的碰觸,絲絲縷縷挑動著神經。
她覺得自己沾滿了他的氣息。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回答的是喘息交纏,而後是彭澍試探性的聲音:“翊禮,是你嗎?”
“姑姑打了電話要你趕快過去。”
末了這句聲音的主人是周廷勳。
陸翊禮盯著溫硯因為緊張而漲紅的臉,壞心眼地戳了戳她的腰窩,溫硯喉中忍不住溢位一聲嚶嚀。
溫硯立馬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再發出聲響。
事情即將失控,堵得她不由得心慌意亂。
男人俯身下來,薄唇擦過她的鎖骨,低聲道:“這兒是彭澍的地盤。”
溫硯一驚,瞬間清醒過來,咬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無賴。”他肯定是存心的。
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
溫硯頭髮凌亂,眼底溼濛濛一片,被吻過火的紅唇透著鮮豔的水色,兇狠狠地瞪著他,沒什麼攻擊性,直勾得人心裡發癢。
偏偏本人毫無察覺。
陸翊禮偏開看她的視線,平穩了下呼吸,將她輕鬆打橫抱起,隨後放坐在桌上。
溫硯還未反應過來,他已起身抽離。
她好像聽見轉動門鎖的聲音……
溫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知道了,我這就去。”陸翊禮搶先轉動門把手,咯吱一聲,輕輕推開個小縫出去。
啪嗒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溫硯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手心裡竟全都是汗,不敢想陸翊禮會把她推向怎樣的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