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於是乎,在後兩年得到了上司戶部左侍郎的賞識,從此拉幫結派,收受賄賂等各做的“好事”便多了他一個,原主掙扎過,說強迫也好,自願也罷,最後還是加入了他們。
但他還沒有成為官場老油條,他的良心也還在,為自己謀利的同時,也是踏踏實實幹實事的,就更讓戶部左侍郎滿意了。
但就在上個月,工部左侍郎負責的一處水利工程出了岔子,工部左侍郎毫不猶豫地推他出來頂雷。
工部尚書大怒,立刻就要擼掉他。
好在工作能力尚可,立了幾次功——雖然大功勞已經被搶走,所以戶部右侍郎還是出來幫他說了幾句好話,他從被辭退變成了自動離職,要不然原主都沒有臉回故里。
他那個上司可能是心虛,也可能是怕原主亂說話,在原主表態會閉嚴嘴且要歸鄉,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京城之後,也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五萬兩銀票,加上這兩年攢的兩萬多兩,一共七萬多兩。
是江家十代人都不一定能賺到的財富。
當這五年官也是不虧。
只是原主心裡煩悶,壯志未酬,但也無可奈何,京城是不能久留了,便寫信回家。
他想著,到家鄉的縣裡開個書院,倒也不算太辱沒讀書人的風骨。
可能還是不甘心吧,京城的小宅子是他今年剛買下來的,離開後也沒有買,只留了一個看門的老伯在,其他的都打發了,連一直跟在身邊的親信都放了身契,便帶著妻兒“榮歸故里”。
可就在距離到家還有一日路程的時候,錯過了打尖的驛站,在野外露宿,女兒江小米看到一叢叢的蘑菇一時興起,撿了好些煮湯,女兒小時候經常跟著楊老太上山撿菌菇,也不怕撿到毒菇,一家人就這麼心大地喝了只會跟在楊老太身後拔蘑菇的江小米撿的蘑菇,雙雙嘎嘣。
四人穿過來的時候頭暈目眩,噁心嘔吐,要不是原主一家帶上路的藥材多,要不是媳婦蔣素英是個中醫大夫,要不是媳婦蔣素英堅強,硬撐著給自己把脈,熬藥喝,他們四個——
剛來,待不到一天差點就又魂歸故里。
既來之則安之。
從此以後他們一家四口就是江家村的一家四口了。
但江義沛還是愁得長長嘆了一口氣。
作孽啊!
但想想自己平白年輕了二十年也算是有了些許安慰。
蔣素英如今比他小一歲,剛三十五。
多好的年紀啊!
要是……
呸!
江義沛念頭一出,趕緊打出!
沒有要是!
不管這世道怎麼樣,他都要護妻兒無虞。
多愁無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里正和江義沛來到村裡的肥田區域。
大盛國為民生,男子十六歲成丁後,授永業田十畝,桑田山地二十畝。
永業田一般情況下,可繼承不可買賣,但特殊情況下,如重病需要醫治不得不賣地籌錢之類的。
所以正常情況下,除非是絕戶,否則都是有幾十畝田地傍身的。
江家村顧名思義,整個村子都姓江,祖上是一個祖宗,是個建在山裡的村子,進出只有一條路,和隔壁王家村只隔了一個晾曬場,村子比較富裕,也比較和睦。
一般來說,農人都會根據自己家的田地肥沃程度,還有距離來選擇精耕細作還是粗耕,而江義沛他們現在來到的這片水田,都是全村精心伺候的上等田,畝產自然是最高的。
在豐年,曾出過四石高產。
稻田裡每個人都揮汗如土。
楊老太他們的稻子已經割了一大片了。
江修彬割稻子割得有模有樣,相比之下,江修勉就太廢了,差點割了手不說,臉上被稻葉都快劃花了。
江義遊和家丁正抓著稻杆在打穀桶邊費力甩打稻子,養尊處優好多年,平時幹農活只能算是陶冶情操,像現在這樣賣力幹活,還真吃不消,這不,已經一頭,一身汗了。
張氏,秦氏也在幫些小忙,江修安負責帶江小麥在田裡撿稻穗。
每個人都沒閒著。
可就這種激烈的情況下,江筱米居然在跟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少年在交頭接耳!
江修白握著鐮刀,活動了一下揮刀痠痛的手臂,問面前江筱米:“那個......我想問一下你啊!你家有沒有名人字畫?”
好歹是官家,這些文人必備品應該有的吧!
江修白希冀地看著江筱米,彷彿眼前之前已經答應給他字畫了。
“?”江筱米割稻子的動作一頓,左右看了看,確定這一片只有她:“你跟我說話?”
身為植物學專業的一名學子,哪怕是名學渣,也存在著非常自然的條件反射。
她在根據稻穗的多少,以及種植密度推測這片田地的畝產,突然被打斷了,她都忘了她推到哪一步了。
“是你!就是你!除了你這附近也沒別人了呀!”
“我們......認識?”
“我叫江修白,住你家隔壁,現在認識了!你還沒回答我呢!能快點嗎?我有用!”
江筱米:“......敢問你有什麼用?“
“說了你也可能不理解。”江修白苦惱地抓了一下頭髮:“收割機知道嗎?不知道沒關係!就是一種能快速收割稻子的一種工具!我想用字畫和人換!這種人工割稻子太慢了,一天才割幾畝地啊!等過幾天暴雨下下來,稻子別說曬乾了,割都沒割完!啊!愁死!誒!你還沒說你家有沒有呢!”
江筱米瞳孔微張,上下打量了江修白好一會兒,才斂下眼眸,乍一聽他那話真的很震撼,幾乎可以斷定他是老鄉,但她那八百多個心眼子讓她細細琢磨了一下,貌似好像,他也沒有說什麼啊,收割機,一種工具,有什麼問題嗎?
並沒有。
就算她是個真古代人,也只會好奇一下沒聽過的收割機是什麼,可人家說了呀,一種工具。
”有是有,只是你會開收割機嗎?你有證?”江筱米盯著江修白看,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微表情。
“嗐!在這開收割機還需要什麼......證?”江修白將最後一個字禿嚕出來,呆呆看著江筱米:“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