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禮的緋聞,溫硯並不上心,經年浪蕩的公子哥,什麼時候收斂了才讓人稱奇。
賀雪青一邊辣得嘶哈嘶哈的,一邊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吃,“不是,溫硯,你是不是沒有味覺啊?辣得我都懷疑人生。”
自個兒幹掉了十來杯冰水,還辣得鼻涕橫流,再看溫硯吃相優雅從容,口紅都沒掉一點色。
溫硯默默放下小米辣,摸了摸後頸,不自然地說道:“我也辣得不行了,下次換家清淡的吧。”
賀雪青一隻手立刻捂住胸口,作吐血受傷狀。
人和人的差距原來可以這麼大。
結賬的時候,兩個人搶著買單,最後還是賀雪青拗不過溫硯,老闆娘狠狠給她抹了個折扣。
“在江寧碰到個投緣的老鄉不容易,妹子往後常來啊,姐就喜歡你這水靈靈的妞兒!”
溫硯莞爾,禮貌應了下來。
這家川菜館剛開沒幾天,生意異常火爆,地處鬧市,那就意味著附近很難打到車。
就在溫硯和賀雪青走到馬路邊,一輛極其拉風的豪車停在了他們面前。
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一張英俊桀驁的臉。
“上車。”陸翊禮戴著墨鏡,一條胳膊搭到車窗上,嘴角挑起弧度,那模樣又壞又浪蕩。
後面是喧囂熱鬧的美食一條街,他的黑髮被夏風吹起,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上揚,路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才捨得離去。
紅色法拉利,又張揚又騷包,實在是打眼。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溫硯目不斜視,把裝不認識裝到底。
賀雪青回頭看向溫硯,“誒,法拉利,你叫的順風車?”
順風車打到豪車,不是沒有先例,賀雪青先入為主地將陸翊禮歸類為順風車司機。
說實話,賀雪青的坦率讓溫硯詞窮。
此刻她深吸了一口氣,拉了拉賀雪青的衣角,小聲說道:“我們步行回去。”
這話落入陸翊禮耳中,嘖了聲,腔調頗有深意:“你朋友話都說到這份上,溫小姐確定不賞個臉?我順路捎你一程。”
看似把話語權交給溫硯,實則就是在告訴她,我給你面子不代表你有面子。
“江寧還真是小。”溫硯眼眸微動,不動聲色地望著陸翊禮。
他的私宅在城北,花店在城西,根本就不順路。
江寧這座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出個門都能撞見熟人,還是她不想打照面的那個。
陸翊禮也不甘示弱地回望,就好像在比誰更耗得起。
賀雪青在旁邊看著,頓時明白兩人是熟人,自己鬧了個笑話。
紅燈早已變為綠燈,後車鳴笛聲叭叭作響,車主探出腦袋罵道:“還走不走了,不走別擋路,開豪車了不起啊!”
“趕緊的吧,別擋路。”陸翊禮摘下墨鏡,衝溫硯揚了下眉。
不容多想,溫硯率先坐上後座,看都不帶看副駕駛的,賀雪青麻溜地跟著鑽進車裡。
就當是打了個免費的車。
在溫硯心裡,副駕駛是留給女友的專屬。就算沒有女友,也是屬於極個別關係親密的人。
顯而易見,她哪個都不是。
陸翊禮側目睨她一眼,“坐前邊,真把我當司機了?”
“不合適。”溫硯頗為不贊同地搖頭。
“合著你把我當司機就合適了?”陸翊禮掀了掀眼皮,語氣不容置疑:“坐前邊。我不想說第二遍。”
溫硯被他這沒臉沒皮的樣兒弄得沒招。
等她坐到副駕駛,繫上安全帶,陸翊禮姿態散漫地敲擊方向盤。
點火,掛擋,踩油門,亮紅的車身在城市裡劃出招搖的弧線。
陸翊禮目視前方,纖薄唇角痞氣地勾著,象徵性那麼一問:“哪兒去啊?”
溫硯就跟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刷著手機。
後座的賀雪青替溫硯答了:“香水路188號舊時繁花。”
陸翊禮倒了兩粒薄荷糖狠嚼,漸漸沒了聲響,專注開車。
溫硯起初還覺得奇怪,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合理,總歸陸翊禮的心眼兒只有針眼大小。
她也不慣著他。
賀雪青在一旁偷偷觀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兩人的磁場怪怪的,儘管表現得不對付,可還是能看出一點苗頭。
但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車子抵達花店,賀雪青有事先下了車。
沒等溫硯解開安全帶,陸翊禮俯身過來,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陸翊禮解開她安全帶的卡扣,喉結輕輕滾動,笑得戲謔:“以為我想幹什麼?”
溫硯聞到他身上傳來充滿清苦感的氣味。
不是那種濃烈的女人香。
很好聞。
有點兒酷酷、壞壞的感覺,慢慢地就把魂兒勾走了。
令人無法忽略的曖昧,似乎順著這話摻雜空氣中,不受控地發酵。
陸翊禮老是這樣,他有事沒事總撩她。
大多人靠含糊不清的曖昧維持縹緲的關係,隔著一層大霧,兩個人心照不宣,交流時頭腦都清醒得很。
要將這層迷霧驅散,就是一種不合時宜。
撥開大霧的結局溫硯早有準備。
恰在此時,一個不合時宜的機械女聲響起:“微信到賬二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