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洋房,溫硯開啟了所有能開啟的燈,確保照亮每一處角落,一瞬間有些刺眼。
她坐在沙發上看綜藝,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連手指什麼時候凍僵了都不知道,直到手機螢幕顯示來電,指尖不慎按到接通。
看清熟悉的號碼,歸屬地是江寧,溫硯動作瞬間凝滯,像燙手山芋一般甩了出去。
三五秒後,手機裡傳來的只有呼呼的風聲,和零碎的腳步聲。
江寧的秋季會冷很多,特別是深夜。
溫硯以為他等不及掛了,剛要彎腰去撿,看到螢幕通話介面開始計時,想都沒想就要點結束通話。
那端驀然響起一聲低沉的嗓音:“喂?”
溫硯不知道和他有什麼好說,陸翊禮的笑聲悶悶的,從胸腔彌散出來的痞氣,那就是他信手拈來的一點腔調。
“溫硯,這麼想聽到我說話啊?一分多鐘還不捨得掛。”
溫硯無語凝噎。
他不太正經問,“磨破皮了沒?”
溫硯微微挪動身體,大腿內側火辣辣的刺痛,他似乎在她身上裝了監控,這種事兒都能猜得出來。
她沒搭理他,他笑得更大聲,正經了許多:“崔麗格沒為難你吧?”
溫硯依舊沒搭腔,她不想提這個。
“她還沒有不為難的人。”陸翊禮語氣悠悠的,直接戳破,而後語焉不詳地說:“你躲著點走,躲不了也別受氣。”
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
溫硯站起來,淡淡地嗯了聲,“那陸少可要給我兜底啊。”
“行啊,我給你兜底。”陸翊禮語聲閒散:“你開啟窗戶。”
溫硯沒明白,好端端的,要她開啟窗戶幹什麼。
“我在你家樓下。”
聽見這話,溫硯嚇得夠嗆,趕忙跑到窗欞邊。
萬籟俱寂的路口,停著一輛融於夜色的車,車燈閃了兩下。
夜幕下,男人站在路燈的陰影裡,長身而立,下半張臉忽明忽暗,看不太清神情,卻比夜景更璀璨奪目。
同一時間,他掐斷電話,抬眼黑沉沉地投射過來,看得她心底發慌,穿著拖鞋就跑下了樓。
走近了,她才發現他手裡拎著個塑膠袋。
陸翊禮微仰著下巴,也不賣關子,“藥膏,早晚抹一次。”
“謝……”溫硯心口撞了一下,還是收了,見陸翊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又有些難以啟齒。
陸翊禮輕挑下眉,嘴角揚起弧度,“想讓我幫你塗?”
“那倒不用。”溫硯抿下唇線,視線向上一抬,開門見山問:“你為什麼突然襲擊?”
陸翊禮聽罷,散漫揚眉,像是在認真思考什麼,出口卻是漫不經心的話:“看看你睡著了沒。”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這一趟,更不相信他僅因一個荒謬的念頭,就大老遠驅車來此。
畢竟他們一小時前才廝混過。
家政一週來一次,溫硯不怕被人瞧見,然而小洋房不是獨棟,怕驚動了鄰居。
萬一陸翊禮被周廷勳的人逮住,她將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到時候名聲敗壞的只有她而已。
陸翊禮把玩著打火機,最後瞥了溫硯一眼,駕車離開了郊外的別墅區。
溫硯抱臂,在外邊站了一會兒,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事實上,那不是她的家,那是囚禁她的鳥籠。
而她不過是被折斷羽翼的金絲雀。
怎麼也飛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