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少年長得還算清秀。
而且他大多時候也挺儒雅的……
尤其是那雙明亮的丹鳳眼,時不時的就能閃爍出真誠。
“不是你?”
劉唯貞也愣了,皺眉凝視著他。
曹安有些好笑道:“您在說啥啊?什麼不是某?二熊又是誰?劉巡檢……咱們雖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晚輩對您也還算恭敬吧?若真有什麼事兒,某瞞著誰,也不會瞞您!更何況……範公也在。”
說著,曹安朝范仲淹恭恭敬敬的做了一禮。
老範本來也想發火兒的,聞言也不知所以然了,陰沉的臉色不斷變化。
“到底咋了?”
兩個老漢一問一個不吱聲……
艹!
曹安忽覺得背後有些發涼,臉色漸漸陰沉起來。
許久,劉唯貞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二熊死了……”
“二熊是誰?”
“負責綁架毛七的人……不過某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
“然後呢?”
曹安覺得老劉最近廢話越來越多了,像是更年期的婦女。
范仲淹語氣低沉道:“二熊死在了藏身之處,謝廣坤帶人過去時,他就已經死透了!被人倒吊在房樑上,一刀封喉……血都流乾了。”
老範說這話時候,曹安能明顯感覺到他語氣裡的厭惡。
殺人他見得多了,但用此等殘忍手段殺人,令人髮指!
“不是某!”
曹安瞪大了眼睛,慌忙舉起手!
“毛七招供後,謝廣坤第一時間就去了!如果不是你……那就說明,此事肯定還有第三人知曉!”
劉唯貞冷靜少許,忽的盯住了曹安:“毛七的下落,你是怎麼知道的?”
“某……”
曹安忽的抬起頭,目光不移:“手下們偶然發現了線索。您知道的,某商會里閒人不少……正巧有人家就是小牛村的。”
他不能供出王虎。
倒不是為了什麼狗屁義氣,而是這裡面看不見的東西太多了,一旦扯起來,那就是沒完沒了,說不定就會找出別的麻煩來。
“那就是說,殺二熊的……很可能是一群我們不知道的勢力,他們手段殘忍,而且隱藏的很好!”
劉唯貞不愧是巡檢,分析的很到位。
可越是分析,大家就越迷惘……
“到底是誰?”
他攥了攥拳頭放在桌上,冷道:“從事發到現在,知道二熊下落的,除了那些潑皮就只有毛七了!肯定不會是他……”
毛七要是有這個本事,何至於被綁架?
“那就是這些潑皮了,只有這個可能!”
劉唯貞做出了判斷,馬上衝外面喊道:“馬上派人去獄中提審那些潑皮,要一個一個的問!必須要弄清楚,到底是誰殺了二熊!”
死一個潑皮不打緊,可重點是這事兒太詭異了。
大家都以為是曹安心狠手辣,可看他這副樣子也不像是裝的,再說范仲淹在場,他更沒必要說假話。
難道是王虎?
曹安眉頭擰成了疙瘩……
會不會是他乾的?
可是沒道理啊!
這事兒與王虎沒幹系,他為何要摻和進來?
“啟稟大人!”
外面,小吏匆忙跑來,慌張道:“門口有個自稱劉驁的人,說是要主動投案!他兩條腿都斷了,是被人抬著過來的。”
誰?
屋內二人騰地起身。
剛死了一個二熊,現在連劉驁都蹦出來了,這特麼沒完了是吧!
那下一個跳出來的會是誰?
再這麼挖下去,可就不是街面上的事兒了!
瑪的。
區區一個被綁架的潑皮,怎麼就鬧成了這樣?
“那個……”
曹安跟著緩緩起身,舉了舉手道:“範公、劉大人,這事兒吧……劉驁是某弄的。”
“豎子!”
劉唯貞像是被人偷襲了屁股,噌得跳起老高,巴掌揚起猛地抽過來。
曹安低頭躲過,忙道:“但二熊不是某殺的!真不是!晚輩可以發誓,若是某殺了二熊,曹家死絕!”
“……”
劉唯貞閃了下腰,一把扶住了范仲淹。
范仲淹本來也想動手的,不過礙於有外人在,只能極力忍著,目光冷冷瞪著曹安,殺意都快摁不住了。
曹安哪裡還敢廢話,直接道:“某一直派人在衙門外等著,就想看看那個劉驁在哪兒,然後……”
謝廣坤得了口供去‘捉拿’二熊,可卻被藏在暗中的常春、武悍給盯上了。
他們一路尾隨,發現了逃跑的劉驁。
至於中間那個小插曲,根本不在曹安的考慮範圍內。
他的確是打算報復的,但目標卻不是二熊這種小角色,誰都知道,這事兒劉驁才是正主!
……
謝廣坤坐在值房。
手藏在袖袍裡,不自覺的抽搐著。
他怎麼也沒想到,劉驁竟然會被抓!
身旁,忠心的小弟焦急道:“大哥,怎麼辦?曹安兩個手下是跟著你,才找到了劉驁的線索!現在人證、物證都在,咱們完了啊!”
“誰能想到,曹安的目標竟然是劉驁!”
另一個小弟如喪考妣道:“二熊已經死了,他還想怎樣?難不成還想把劉驁背後那些人也挖出來?他這是找死,卻坑了我們!”
曹安要作死,但他們不想啊。
這事兒一旦捅開了,大魚、小魚都得遭殃。
謝廣坤臉色陰沉,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本就稀疏的頭頂,更狼狽了。
“曹安呢?”
“在左院兒等候結案。府尹大人派了人看著,不許他出開封府。”
“某去找他!”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兒、繞不開曹安了!
買通了看門的衙差,謝廣坤推門進來。
吱扭。
年久失修的房門,發出一陣酸倒牙的聲音。
曹安看是他,笑著道:“謝衙頭?久違了……你們開封府也太窮酸了,這破門,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府尹大人清廉節儉,平日裡連張宣紙都捨不得糟蹋,肯定比不上曹公子您,這麼財大氣粗的。”
謝廣坤也笑了笑,眼中帶著陰沉。
“謝衙頭這是來問話的?”
曹安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歪頭看著他笑。
“某無意惹你。”
謝廣坤領教過曹安的手段,便知威脅對他沒用,只好低頭道:“劉驁背後有人,某惹不起,所以……你殺了二熊,打殘了劉驁。以後汴梁街面上你最大,無人再敢與你作對。某是衙差,對你有好處。”
內城街面上的大事小情,幾乎都在謝廣坤的管轄範圍之內。
他肯低頭,那今後曹氏商會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可你惹到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