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這些掌櫃們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被燒了鋪子,來找秦放‘算賬’的。
本以為此事鬧得這麼大,秦放就算不補償什麼,至少也會理虧些吧?
畢竟這事兒是你乾的啊!
因為你這一把火,我們特麼險些破產了。
可你看他……
囂張啊!
背後有人就能如此囂張嗎?
我們死心塌地跟著你幹,你說弄曹安咱們就一起弄曹安,你說打壓挽月樓、咱們出錢又出力!
到頭來我們得到什麼了?
曹安要鬧騰與我們何干?
若不是看在你秦放背後有‘泰山’,我等何至於摻和這種破事兒?
酒樓掌櫃知道,他的損失多半找不回來了,當即放了狠話:“秦放,今天這事兒我林輝認栽了,你等著,咱們沒完!”
另外幾個掌櫃也互相看了一眼,嘆了口氣道:“我等也先告辭了,秦老……”
“哎!”
其中一人搖搖頭:“說什麼仁義,到頭來呢?”
“算了,就當是買個教訓吧。”
“某不是心疼那點兒家當,可這事兒……算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沒管秦放鬚髮噴張的表情,結伴離開萬花樓。
啪!
秦放氣得直哆嗦,甩手砸了茶杯。
“不是我乾的!不是我!”
可惜這會兒已經沒人聽他說話了……
……
宋朝的夜生活很豐富,尤其是青樓。
挽月樓燈火通明,曹安扶著二樓欄杆,看著舞池裡的男男女女,眼神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曹安。”
角落裡,一個壯漢走出來。
羅漢虎目瞪圓:“王虎,你想幹什麼?!”
曹安這才回過神,見來人是他,絲毫沒有驚訝,反而笑著壓壓手:“你來了,某還以為你還要過幾天才能來,看來這些日子過的不太好?”
燈光下,王虎衣服褶皺,鬍子拉碴的,哪裡還有當初社會大哥的風光模樣。
王虎走過來,聲音有點兒啞:“你算準了某會來。”
“是。”
曹安依舊平靜看著樓下。
王虎看著他的側臉:“家主對某恩重如山,當初……”
“你的故事我不想聽。”
曹安抬手打斷他:“如果他對你夠好,此刻就不會是這種局面。秦放背後說你壞話了吧?可結果呢?”
秦放依舊是萬花樓的掌櫃,而王虎卻狼狽如此。
他咬著牙,低聲怒道:“若不是你挑唆,家主何故如此對某!”
“重要的不是誰挑唆,而是你對他的價值……”
曹安回頭,青澀的臉上帶著笑容:“在你的家主心中,秦放的價值要遠大於你,所以你出局了,這就是現實。”
“秦放是個尖刻的,而且度量狹小。”
王虎深吸了口氣:“你知道他一定會將責任推到某頭上,所以你放了某的兄弟,還故意營造出一種某與你有勾結的假象,這一切都是你在作梗!”
他心中怨恨,可偏偏發洩不出來。
說曹安坑了他,可人家不僅放了他的兄弟,也沒有砍自己的手。
“你看下面那些人。”
曹安指了指舞池中的男女們,淡淡道:“他們之中有富商、權貴、紈絝……你呢?想做哪種人?”
王虎愣了一下,不明曹安這話的意思。
他皺眉道:“誰不想富貴?”
“某能給你富貴。”
曹安看著他,眼神堅定:“你家主能給的,某都能給你。他無法給你的,某也能給你。”
“呵呵。”
王虎冷笑:“你可知某家主是誰?”
“管他是誰!”
曹安冷笑:“他或許是權貴,或許勢力龐大,但卻無法給你最起碼的尊重,但是我能……做人做狗,很難選嗎?”
王虎目光低沉,攥了攥拳頭。
“秦放已經完了,萬花樓倒臺只是早晚的事,他擋不住悠悠眾口,你們的家主也不會去救一條專給自己製造麻煩的老狗。”
曹安看著他,眸光深邃:“但這事兒還沒完,他們敢呲牙,某就要把他們的牙齒全都打碎,讓他這輩子都咬不了人!”
“你想如何?”
不知為何,王虎竟有了些慌張。
面前這少年明明很瘦弱,可他的手段、氣勢,還有那雙能刺透黑夜的眸子,都讓人莫名恐懼。
“我要曹氏商會在內城落戶,要秦放永遠滾出汴梁,再不敢回望半步!要樊樓那些自己為很得意的人,都老老實實的給某跪下。”
王虎笑了:“就憑你?”
“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
“就賭你……”
曹安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某若能做到,你王虎今後就改姓‘曹’了,若是某輸了,從此離開汴梁,再不踏足這裡半步!”
王虎怔了一下,下意識道:“為何是某?”
他只是街面上一個不入流的混混而已,說白了,就是大人物養在外間的一條狗,就算砸碎了賣掉,也不值人家一句話。
“某想統一汴梁城內的灰色勢力,而你就是第一步。”
當老大靠的是人脈和背景。
曹安不缺背景,但人脈卻有些薄弱。
王虎雖然只是一條狗,但這條狗兇名赫赫,汴梁城內的大小潑皮無不懼怕。
若是能收了他,汴梁城內將再無其他勢力能與他抗衡。
“可你是曹家子啊,為何?”
王虎問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你明明可以入仕的,就算曹家仇人不少,可你也不必如此自賤身份。”
曹安沒有回答他,笑著擺擺手。
“羅漢。”
“小人在。”
“從賬上支一筆錢給他。”
“是!”
羅漢有些不屑的看了眼王虎,轉身離開。
曹安轉移了話題,對王虎笑道:“想必最近日子不太好過吧?這筆錢應該能讓你和手下兄弟們安穩幾日。”
“某不……”
王虎覺得這是侮辱,剛想拒絕。
卻聽曹安接著道:“錢不是給你一人的。如果連手下兄弟都養活不了,就算你願意歸順某,某要你又有何用?”
聞言,王虎仰起的頭,又不爭氣的低下來。
曹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安心花,就算某輸了,也不會找你討債的。”
王虎走後,常春從旁邊過來。
“郎君,您這是打算坑死他啊!”
他笑著道:“王虎本就被家主猜忌了,今天又拿了您這筆錢……恐怕就算他不想跟您,也回不了頭了。”
“亂說,某是真心愛才。”
曹安白了他,道:“王虎雖耿直,但也不傻!他需要本錢穩住人心,否則下面的人遲早會反。到那時,他可真就一點兒用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