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幸在心裡才數默兩秒,就見樂音的眸光一轉,又開始勸說她:“可是,孩子遲早要長大,而且您還這麼年輕,肯定還會再婚,為何不提前買套大一點的房子呢?現在的房價都已經開始跌了一點點,正好入手。”
曾玉幸的目光微微一凝,心裡生出幾分反感。
果然,自己的直覺得對了,這個女人確實是因為賀立奇而對自己有敵意。
先前的所有話,都不是真的豁達和好心,只是隱藏得比較深。
現在,她終於在這房子的問題上,亮出了獠牙。
若是自己說不想買,她肯定就會繼續勸說自己,讓這些導購員懷疑自己只是故作有錢。
真茶!
可惜,你遇上了我!
曾玉幸暗暗冷笑,嘴上則故作漫不經心:“誰說我沒有買啊?我在碧水園公館還有精裝修的別墅啊。”
老天爺還是偏好自己的,昨天才買了新的別墅,今天就能用來打綠茶婊的臉了!
樂音頓時一怔,不敢置信地紅唇微張,重複:“碧水園公館?”
旁邊的幾位導購員亦是一驚,互相對視一眼,那高個女導購員立刻笑容滿面地奉承曾玉幸:“哇,碧水園公館是頂級的別墅區哦,一棟別墅至少上億元吧!曾小姐您真有錢。”
看著樂音那微變而懊悔的臉,曾玉幸心裡只覺得痛快,又微微一笑:“還好吧,財務自由而已。東西都包好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幾位導購員馬上恭敬地回應:“可以可以,曾女士您慢走!”
曾玉幸便瞥了樂音一眼,施施然地走出這家店。
不好意思,樂小姐,你自便吧,本美女懶得再理你!
再走了幾十米遠,看到週五福珠寶店,想想自己身上並沒有首飾,而以前的同學聚會,每位女同學都喜歡打扮得花枝招展,曾玉幸便信步走進去。
店裡有兩名保養得體的半老徐娘在結伴看首飾。
一個打扮入時,看上去十分貴氣,捲髮。一個則氣質知性,容貌婉約,而且讓曾玉幸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那捲發婦人拿起櫃檯上一隻飄花點翠的玉鐲,一邊往知性婦人手腕上比,一邊評點:“這個水頭還算不錯……可惜稍稍大了些。”
知性婦人笑著道:“這個你戴更合適。”
曾玉幸一直很喜歡玉,看到這塊翠色較多的玉鐲,頓時忍不住好奇地走近。
飄花如雲朵般綿綿,翠得比較均勻,也十分通透。不過,單看衣著和氣質,這隻手鐲確實是更適合捲髮婦人,而非知性婦人。
捲髮婦人聞言,馬上一挑眉,拿起鐲子就要知性婦人戴:“唉呀,說好是要給你買的,自然是你來戴了!”
那角度,剛好讓曾玉幸看到它上面的標價,是40萬元左右。
曾玉幸忍不住就道:“其實這隻玉鐲的綠稍稍偏暗了,阿姨您今天的衣服顏色偏亮,看上去並不和諧。倒是這一隻。”
她抬手指指櫃檯裡某隻綠中偏黃的手鐲:“水頭差不多,但透點黃,黃代表壽,而且比較亮,會更好些。”
兩婦人同時一怔,捲髮婦人有些訕訕的,但知性婦人卻是和藹地朝她一笑:“孩子,你對玉也有研究?”
“我喜歡玉。”曾玉幸從容地道:“也看過一些關於玉的文章。”
她再誠懇地看向捲髮婦人:“阿姨,您手裡的玉鐲,不是說不好,但更適合您戴。因為您的衣服偏綠,和這種綠色比較和諧,大小也更合適些。”
“嗯,我確實是更喜歡這種帶翡的。”知性婦人笑著附合了曾玉幸的推薦,示意一旁的導購員將其取出來,再問曾玉幸:“你呢?也是來買玉的?”
曾玉幸笑著搖頭:“不是,我是來看寶石的。”
這時,她忽聽到一個驚訝的年輕男人聲音:“梅姨,媽……曾女士?”
曾玉幸迅速抬眼,也意外起來:“賀先生,這麼巧?”
正是前天晚上見過的賀立奇。
只不過今天的賀立奇穿著更加正式的襯衣西褲,相比之下,富貴氣更濃。
而後,她就見捲髮婦人警惕地看自己:“你們倆認識?”
見知性婦人也吃驚地看自己,曾玉幸微微一笑:“我和賀先生前晚才認識的。”
賀立奇也疑惑起來:“你們認識?”
曾玉幸搖頭:“剛剛聊。”
賀立奇釋然:“這是我媽,這是我媽的閨蜜梅姨。我媽姓陸。”
曾玉幸便重新見禮:“陸姨好,梅姨好!”
捲髮婦人梅姨笑著點頭,再看向賀立奇:“不好意思,這時候把你喊出來,沒打擾你上班吧?”
知性婦人賀母頗有些玩味地打趣:“他這兩天正準備轉職,工作不忙,偶爾溜出來陪陪我,應該影響不大,對吧,兒子?”
賀立奇無奈地點頭:“我剛才跟二叔打過招呼,說過來陪陪你們倆,半小時後就要回去了!”
他再看向曾玉幸:“曾女士也來看首飾?”
曾玉幸剛要說話,就見樂音也走進店裡,滿眼歡喜地走近:“媽,杜姨,賀立奇!……咦,曾女士,你也在?”
見賀立奇臉色微變,捲髮婦人和知性婦人相視而笑,曾玉幸便明白了。
兩當媽的,在幫兒女互相牽線,製造相處機會呢!
難怪她們沒有進珠寶店的貴賓房裡看這種貴价玉鐲,而是在這外面的櫃檯裡看。
梅姨意外地看著女兒,敏感地抓住了重點:“音音你也認識這位小姐?”
樂音不明就裡,看一眼曾玉幸,迅速解釋:“是的,曾女士的兒子,前晚叫立奇叫爸爸,差點把我嚇一跳。後來才知道,曾女士過世的老公,和立奇長得一模一樣。”
捲髮婦人和知性婦人頓時均十分意外,後者更是臉色一變,吃驚地看向賀玉奇:“奇兒,音音說的是真的?”
賀玉奇眼底迅速閃過一絲異色,微微點頭:“媽,我前晚確實是被小傢伙誤認了。我覺得我和曾女士的兒子有點緣份,就和她互加了網信。”
知性婦人怔了一怔,再關切地問曾玉幸:“你老公,過世了?”
這反應不太對啊!
正常人知道自己老公過世,不是應該道聲歉嗎?
曾玉幸心裡嘀咕,而後承認了:“是的,三年前因公殉職!”
知性婦人再度一怔,喃喃地道:“三年前?”
而後她又有些緊張地追問:“三年前的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