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逃不走,她剛才下車的時候就看到了,周圍是群山,可想而知這座古堡在很偏僻靜謐的地方,遠離世俗。
恐怕才跑出房子,就被人帶回來了。
她渾身緊繃著,然而,男人卻笑容溫和地叫她地名字:“梁伊。”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開門見山,想要儘快得到答案,並不想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待下去。
“坐下再說。”高大清瘦的男人在她面前的沙發上坐下來。
古堡裡的人恭敬地稱呼他為沈先生,她疑惑道:“你是這裡的主人?”
“主人?”男人聞言輕笑一聲,他笑的時候臉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陰翳的面紗,“這裡沒有主人。”
彼時的她並不太能理解這樣的說法,她如坐針氈,因為就是對面的男人掌握著她殺人的證據。
就在他以為男人要向她提出什麼條件的時候,他卻忽然問她:“你是梁家從瑜城孤兒院領養的?”
梁伊並不覺得意外,她的身世不是什麼秘密,可意外的是這個男人究竟是誰,連這種事情都調查清楚了。
“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將泡好的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沒什麼問題,你們家還真是……”
他笑了一下,倒也沒再說下去了,而是看向梁伊的眼睛,黢黑的雙眸像兩顆昏暗的星辰,“梁伊,我們是兄妹。”
DNA鑑定報告很快就出來,不是男人要求做的,而是梁伊自己要求做的。
她不相信,不相信遠在里昂,在這個陰森可怕的地方里有一個她的血肉至親。
但結果很清楚。
他們是兄妹
“你是要跟我認親?”梁伊問出了一直悶在心裡的問題。
男人意味深長地說:“要做鑑定的人是你,我只是告知你一聲而已,認親?早在很久以前我就不存有這樣的想法了。”
“那你為什麼叫人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
男人邁開長腿,一步步地朝她走來,男人穿著黑色的絲綢襯衫,襯得他的面板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把你叫到這裡來,是想親自警告你,不過現在想來,你以後也沒機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了。”
梁伊準確地捕捉到了他話裡地重要內容,“她是誰?”
“你們叫她喬南。”
梁伊感覺到自己的骨頭縫裡都在往外冒寒氣,“你怎麼會認識喬南?”
“這不是你該關係的事。你該慶幸這次不是對她動手,否則的話,我會要了你的命。”
“即便知道我是你妹妹,你也會要了我的命嗎?”雖然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哥哥梁伊沒有半點感覺,可是血緣關係真的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
她並不希望和她流著同樣血的人還偏向喬南。
“當然,你在我眼裡分文不值,就算是我妹妹又如何,梁伊,記得,永遠別當著我的面叫我哥哥,你不配,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叫我哥哥。”
她潛意識裡覺得這個人就是喬南。
“還有,你殺害喬南外婆還有遺留下來的一點蛛絲馬跡被我清除乾淨了,但你記住,這會永遠跟隨著你,你擺脫不了的。”
這句話像詛咒一般不斷地縈繞在她的心頭上,直到前不久又被沈雋提起,梁伊彷彿又墜入了那個夢魘裡。
此刻,在公墓,在電話裡,他又再次提起。
她幾乎要崩潰地求他:“你已經得到喬南了,過去的事別再提了好嗎?”
沈雋冷漠地聽著她在電話裡地哭求,沒有半點動容。
“用這個把柄不停地刺激我,不停地提醒我折磨我,沈雋,我們好歹是血肉至親,你的良心呢?”
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笑話,沈雋的唇畔微微一揚,“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被人生生奪走。
他不懂愛,不懂關心,他曾經只是沈昭的一個殺人機器罷了。
梁伊紅著眼睛嗤笑,“也是,否則你不會當著喬南的面叫人殺了梁非城,因為你根本不懂得這對喬南來說意味著什麼,因為你沒有心,你的血是冷的,沈雋,喬南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你永遠也得不到她。”
“什麼才算是真正的得到她?只要她在我身邊,就夠了,不管她是死是活,在我身邊就夠了。”
梁伊聽出一身的雞皮疙瘩,“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跟你搶了。”
她側身看了一眼遠處墓碑前站著的眾人,有梁老爺子,小九、容馳、還有幾個梁家的世交。
黎東白被容馳推著坐在輪椅上,他的背部中了一槍,連走路都很困難。
而樊七傷的很重,這麼多天人都還沒徹底清醒過來。
前幾天訃告上刊登了,梁非城將於今天下葬,只有梁家人和最親近的朋友參加,外界人士一概回絕,梁家也一概不接受到媒體的採訪。
但還是有媒體拍到梁非城的遺體被推上靈車送去火化,骨灰盒是小九抱著的。
梁老爺子面容憔悴,古稀老人短短几年送走了兩個兒子,彷彿一夜之間垂垂老矣。
沈雋的聲音再次傳來,將她從思緒中扯了回來,“你現在在公墓?”
“你派人監視我們?”梁伊冷笑。
但目之所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甚至林間沒有半點風吹草動。
沈雋的人來無影去無蹤,她看不到很正常。
“放心,我不會去炸了梁非城的墓。”沈雋的嗓音裹挾著零丁的嘲諷。
梁伊緊緊攥起拳頭,骨骼摩擦出細微的咔咔的聲響,“沈先生,你贏了,你徹底得到喬南了。”
沈雋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
梁伊的新潮還無法徹底地平靜下來,但那邊梁老爺子已經叫她的名字了,天已經快黑了,他們一行人準備下山回去。
回到梁公館的時候天徹底擦黑了。
梁伊將老爺子送回到偏院之後,梁伊出去沒看到小九,心裡就想到了一個去處。
庭院裡的燈都開了起來,朦朦朧朧的,等她到主樓,看見小九從樓上下來,手裡端著餐盤,裡面的東西一動都沒有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