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在這裡，看了一輩子的書...”
“依舊看不清這世間的冷暖，看不清人心的本質...”
“看的書越多，就覺得這世界越模糊，越不真實。”
平日裡無論別人說什麼，都始終維持沉默的書乞竟然難得主動開口。
由於太久沒有說過話的原因，他的嗓音異常沙啞，說話的語調也很奇怪。
書乞緩緩起身，那邋遢的長髮遮擋住他的臉龐，讓人看不清表情。
幾名混混看見此幕有些驚訝，互相對視一眼。
“最初，我覺得錯的是我，只不過是書讀的不多而已。”
“後來，我覺得錯的是書，是它沒有真正記載下這個世界。”
“就在剛剛，我想通了。”
“其實錯的，是這個世界。”
“世界本就腐敗不堪，又談何記載。”
“骯髒，腐朽的東西多了，這世界也就髒了。”
“我要做的，不是從書中探尋世界的真相，而是要將世界，變成書中的樣子。”
“或許這樣，還會更容易些。”
書乞滄桑的聲音在街道上不斷迴響。
“踏仙途...”
“該去看看的。”
“只有站的高些，才能更方便，快捷的清除雜質，淨化世界，淨化‘書山’。”
書乞依舊佝僂著身子，拄著一根樹枝做成的柺棍，回首，望向身後那座龐大的書山。
“一生清苦一生寒，一顆虔心奉書山。”
“可嘆汙濁未曾去，縱讀萬書也枉然。”
伴隨著嘆息聲，他拄著柺棍，緩緩走向幾位混混，慢悠悠自他們身旁經過，走向遠方。
“老東西！你....”
混混反應過來，看向書乞的背影破口大罵。
自己剛剛似乎...
被這傢伙的眼神給嚇住了！
“垂垂老朽，書讀半生。”
“蹉跎歲月，再露崢嶸。”
“姜子牙——雷術。”
書乞沒有回頭，只是口中輕聲低語著。
下一刻，蔚藍的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道雷電，劈在開口那名混混身上。
不過瞬間，這混混就化作焦炭，倒在地上。
其他幾人面露驚恐，四散而逃。
而書乞則是隨意的坐在路邊，等待著府兵的到來。
“踏仙途...”
“呵呵...”
“踏仙途，終不如封仙錄啊。”
……
皇城。
“如今仙臨，爾等所缺乏的，不過一個契機。”
“什麼所謂的賜福，都比不過真仙降臨。”
“當仙臨的那一刻，諸位自可平步上青雲！”
王秋生看著下方的眾人，賣力的發表著自己的演講。
眾人目光中皆露出狂熱之色。
直至眾人走後，王秋生才沒了之前那般激動的樣子，反而疲倦的坐在角落。
哪怕真是一件十分熱血的事，在講了十遍，百遍後，也會變得無趣。
好在，經過自己這一個月的努力，在皇城也算是站穩腳跟了。
和山海城所經營的高階路線不同，王秋生在皇城，主要發展的都是地痞，乞丐，小偷，等等一系列底層人物。
雖然那些精英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一些高階情報，但太容易被人查出來了。
而三教九流，情報來源同樣不少，而且在某些時候，反而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山海城...”
“終有一日，我會回去的。”
“希望再見面時，你不會表現的太過於驚訝。”
“柳乘風...”
這一個月來，王秋生不知道多少個夜晚自噩夢中醒來，腦海中全是柳乘風那張微笑的臉。
尤其是那看似溫和的聲音，對自己緩緩的說...
‘還有古籍麼？’
簡直就是惡魔在低語。
當他猛地在床上驚醒，發現自己已經在山海城時，都會長舒一口氣。
但明明知道是夢，他卻還是鬼使神差的，按照祖輩傳下來的說法，在皇城外某處遺蹟裡，翻出一把青銅鑰匙來。
由於年代太久，口口相傳，這鑰匙有什麼用，已經記不清了。
反正大概就是說...
好東西！
“下次，又有保命的東西了。”
王秋生取出那枚青銅鑰匙，輕輕摩挲著，喃喃自語。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
“不對！”
“是我終究會用這東西，提升自己的實力，去取柳乘風的命！”
“這樣才對！”
王秋生再次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月上高空。
恰是圓月。
攥著青銅鑰匙的王秋生突然怔在原地，瞳孔有些渙散，呆滯的抬起頭，看向天空，眼神麻木。
“第二次仙臨...”
“籌備...”
“葬仙之地...”
“推快修行進度...”
王秋生仿若失去意識的行屍走肉，口中毫無情感的念著一個個詞彙。
直至烏雲遮住明月，大地重歸黑暗，王秋生才突然閉上雙眼，猛地倒在地上。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他才有些疲倦的緩緩睜開雙眼。
“這就是祖輩們說的...”
“仙人囈語...聆聽仙音...”
“第二次仙臨...”
“葬仙...”
迴響著腦海中的囈語，王秋生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青銅鑰匙，眼神中充滿了激動。
“當仙界再次臨空，這世界的仙靈之氣也會增長。”
“借仙靈之氣提升，開啟葬仙之地...”
王秋生開始變得激動起來，小心翼翼的將鑰匙重新放回到口袋裡，疲倦起身。
自己祖輩這些年的堅持，還是有意義的！
雖說在山海城飽受磨難，但卻在皇城，再次崛起！
這裡，就是自己的潛龍之地。
潛龍出淵之日，山海城覆滅之時。
此刻，王秋生的心中再次浮現出豪情壯志，一切的磨難，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明天而已。
“王秋生？”
就在王秋生不斷暢想著自己未來之時，一道平靜的聲音打破夜空的寧靜，自他耳邊響起。
“誰？”
在柳乘風的摧殘下，王秋生已經變得異常警惕，在身影響起瞬間，肌肉繃緊，向後退去，並一時間發動術法，將自身融於黑暗，準備跑路。
無論來的是誰，能精準叫出他的名字，先跑，準沒錯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