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希還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
程於將他們送到後就離開了,此時客廳內只有聶言深跟顏希兩個人。
顏希看著從進來到現在就沒說過話的人,她也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意思,她今日來,只是為了方便待會兒小詩來的時候好接應她。
上次本來就打算讓人把東西帶過來,但她試了試,門她打不開,那個點,也不適合送東西。
“考慮好了嗎?”聶言深忽地開口。
顏希一臉問號:“什麼。”
“復婚。”
“……”
顏希是真的不想跟他多說。
聶言深站起身來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包裹,他微微傾身:“你有什麼顧慮可以跟我說,只要你答應跟我復婚,我可以把我名下的所有財產轉移到你名下。”
“沒必要。”顏希拒絕了。
信任是一種崩塌之後就很難再建立的東西。
她對聶言深的信任已經沒了。
聶言深想再說點什麼,卻被顏希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和疏離給勸退。
總覺得。
今天的她跟往日有些區別。
想這些的時候,門被敲響。
顏希算著時間,知道是顏清語來了,她沒有表現的太迫切。
以聶言深的性格,這個時候她若站起身去開門的話,他定然會以為來的是席漠蕭毅塵之類的人,到時候說不定都不會開門。
聶言深的確是這樣想的。
但看顏希沒什麼開門的心思後,他就以為是去而折返的程於。
開門那一瞬間。
顏清語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顏二小姐?”聶言深呢喃出聲。
“我是來接姐姐回家的。”顏清語已經恢復了正常,轉身對著藏在門後的人招了招手,“順帶著還上一次你落在我們家的東西。”
說話間。
保鏢跟司機已經拎著大包小包出現。
聶言深剛想關門,顏希就已經出現在他身邊,接過保鏢和司機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客廳內。
忙完這一切後,顏希才重新回到門口,禮貌疏離的對聶言深說著:“希望聶總下一次不要再隨便送東西了,我們的關係還沒好到那個程度。”
說完也不管聶言深是什麼表情,轉身就跟顏清語他們離開了。
聶言深眸子有些深,拿出手機給程於撥了電話過去:“查一下這兩天顏希身上發生過什麼事。”
“顏小姐這兩天一直都在上班。”程於對於顏希的行蹤還是瞭解的,“只有今天中午和顏董事長他們去吃了一頓飯。”
“跟誰吃的?”
“好像是顏董事長的另一半?”
程於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祁連月。
聶言深說了一句知道了,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心中卻忍不住在想:顏希心情不好,是因為這個事嗎?
他關了門,帶著複雜的心情回了書房。
至於顏希。
她坐上車後就一直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明明今天什麼都沒做,只是吃了一頓飯,陪小詩逛了逛,卻感覺整顆心都很疲憊。
疲憊到任何事情都不想去應付。
顏清語看著她這個樣子,有些心情:“姐。”
“嗯?”
“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怎麼這麼說。”
“今天從餐廳出來後你就有些悶悶不樂,雖然你表現的跟以前差不多,但我看出來了。”顏清語拉著她的手,想傳遞一點溫暖給她。
顏希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我只是有點想媽媽了。”
從小到大,爸媽的感情都很好,在她的印象中,他們兩個從未吵過架,連大聲的爭吵都不曾有。
可現在她忽然開始懷疑了,爸爸真的愛媽媽嗎?
一個小時後。
兩人到了家。
她們回去的時候,顏父還坐在客廳裡,見她們回來了,他站起身叫了顏希一聲:“阿酒。”
顏希腳步一頓。
她的疏離彷彿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時候,情緒和言語都到了一個極致淡然:“什麼事。”
“我們能談談嗎?”
“姐……”顏清語有些擔心。
“你先上去。”有些話顏希不想讓她聽到,也變相了的同意跟顏父談事。
不開心的事情她來承擔就好了,小詩應該過的天真無邪,開開心心的。
顏清語欲言又止,但還是上去了。
她不想讓姐姐為難。
她一走。
客廳內就只剩下顏希跟顏父了。
外面的天此時已經有些暗了,客廳內開著明亮的燈,可這些燈,卻沒辦法照亮顏希心中黑暗的地方。
顏父欲言又止,張了好幾次嘴都沒能把話說出來。
“有個問題,我想問您。”顏希主動說了話。
顏父對她有愧疚,也心疼:“你說。”
“你跟媽媽,是真心相愛的嗎?”顏希問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他的。
她用行動向他表示,她要知道真相。
顏父渾身都怔在那裡,腦子出現片刻的空白。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阿酒知道了。
顏希透過他的表情,已經猜了一個大概:“很難回答嗎?”
顏父嗓音沙啞:“阿酒……”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顏希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我跟你媽媽本就是聯姻,聯姻的夫妻,有幾個是真心相愛的。”顏父不敢看她,心情跟著壓抑起來,“雖然我們沒有相愛,但我跟你媽媽,都是真心愛你們的。”
聞言。
顏希感覺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轟然崩塌。
她垂在雙側的手滯了滯,心中那盞燈也在此刻逐漸熄滅。
“阿酒。”顏父叫了她一聲。
顏希沒有應聲,眼眶卻在此刻紅了。
顏父的心一下子就慌了,站起身來到她身邊:“阿酒,你別嚇爸爸。”
顏希死死咬著唇。
心在這一刻抽抽的疼。
於她而言,有一個幸福的家是她的所有底氣,每當訓練堅持不住的時候,她會想她還有要守護的家,每當不想努力的時候,幸福的家也是她唯一的動力。
所以在媽媽去世後沒幾天,她看到爸爸跟祁連月在床上時,她的整個世界都出現了裂痕。
但爸爸告訴她,他被人陷害了。
她信了。
但信歸信,在他迫於壓力將祁連月留在身邊時,她與他之間終究有了隔閡。
如今,有人忽然告訴她,以前支撐著她的所有信念都只是假象,爸媽從未相愛。
她的世界就此崩塌。
一片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