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崇螢點到為止。
她今天已經說得太多了，上午跟晏離說，出了城跟崇陽說，客棧裡跟流雲說，回城後跟蕭未說，入了宮跟花伊言說……
還不是坐一個地方跟同一個人邊喝茶邊慢慢說，而是顛沛流離了一整天，不停地換地方，不停地換新人，說不一樣的話。
簡直就是身體精神雙重摺磨啊！
崇螢早就口乾了，這會兒停下來就渴了，她也不管花伊言是不是在天人交戰，自顧給自己倒了杯茶幹了。
一杯不夠，連幹三杯茶後，崇螢才滿足地喟嘆了聲，扭頭看向花伊言：“考慮好了嗎？”
花伊言見她深夜獨自進出皇宮一點也沒怕的樣子，試探著問了句：“要是本宮拒絕，你會怎麼樣？”
總不能殺了她吧？
崇螢挑了挑眉，聲音很平靜，但無端就是讓花伊言覺得十二分的危險。
“貴妃可以試試，明天就會知道。”
花伊言：“……”
你不說這話我可能還想試試，但你說了，我怎麼就這麼不敢試了呢？！
花伊言能在後宮坐到這個位子，除了她的手段和智商外，一路幫了她大忙的無外乎還有她的第六感。
在崇螢這句話之後，花伊言就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此刻不答應跟崇螢合作，她以後一定會後悔死的！
再說了，她之前故意讓崇螢進宮那一趟，本來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只不過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出現，而且還隱隱有壓制不住的氣場罷了。
再再者……
她那個傻白甜弟弟還不見了！
這不明擺著找崇螢去了嘛！
雖然人現在在她面前，但她要是這會兒得罪了崇螢，回頭萬一真沒人管她弟弟了怎麼辦？
花伊言嘆了口氣，能力再強，再能翻雲覆雨的人，也得被一雙傻白甜弟弟妹妹給扯下神壇。
“我可以都告訴你，但你做事兒有點譜，別出賣我，最好出了這個門就忘了這件事……”
花伊言緩緩開口，將她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崇螢。
這也是崇螢第一次，從蕭燼之外的人口中知道這麼多內情。
尤其當花伊言說出晏離和元軒帝是利用她設局逼瘋蕭燼的時候，崇螢呼吸都停滯了下。
這話蕭未也說過，但遠沒有從花伊言口中說出來的讓人震撼。
“凌王他……以前就被傳嗜殺成性，但這些年好了許多，甚至大家已經漸漸淡忘了他這毛病，還是上回他拿著先皇聖旨去國師府救你，被國師看出了端倪，所以才會向陛下進言……”
花伊言看一眼崇螢，她大概也知道婚禮現場崇螢轉身離開的事，猶豫了下道：“就算不是棠鹿雪，陛下也會有別的方式來刺激他，棠鹿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才是真正的棋子。”
崇螢深吸口氣，諷笑道：“那還真是榮幸。”
言語間帶著濃濃的殺意，讓花伊言怔了下。
說完元軒帝，花伊言又簡單說了晏離：“我跟他只是合作關係，許多事情瞭解的並不多，不過這麼久了，我也大概能猜到一些東西，比如他的身份和最終的目的……”
等崇螢從解語殿離開，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她靜靜坐在宮牆上，藉著樹木的遮擋居高臨下望著整座皇宮，想起花伊言那句話：“晏離想要覆滅整個丹國，他想報仇。”
崇螢冷冷勾著唇，從空間裡拿出自己那個專門放特殊毒藥的小箱子，嘆了口氣道：“怎麼說呢？我也挺想報仇的。”
誰對付誰，誰報復誰，本來和她關係不大。
但元軒帝和晏離將她當成棋子這事兒，她要是還能一笑置之，那她就不是睚眥必報的崇螢了！
何況她弟弟和百雀她們都要跟著她逃跑，還封了她的醫館。
這仇她要是不報，那就白瞎了她醫毒雙絕的名頭！
崇螢拿出小瓶子，微微一笑從牆上跳下，輕而易舉避開巡查的宮人，鑽進了棲鳳殿——臥室。
為了安撫好棠皇后的心情，元軒帝今晚可謂十分“盡力”。
崇螢進宮前他就到了棲鳳殿，算算崇螢在解語殿和敬貴妃“暢聊”的一個多時辰，滿打滿算也快倆時辰了。
此刻。
崇螢站在床榻邊，看著榻上“大戰”過後睡得死豬一樣的元軒帝和棠皇后，“嘖嘖”兩聲搖了搖頭，得出兩個結論——
第一，元軒帝身體看樣子還挺好，這可真不是什麼好訊息。
第二，她給棠淑意做的手術很成功，瞧瞧這麼激烈的運動後也沒有任何後遺症。
嗯，她果然醫術過人！
崇螢點了點頭，拿出小瓶子。
既然你倆身體都這麼好，那我可就太放心讓你們身體差一點了！
不然真對不起我這一天的顛沛流離！
小瓶子開啟，裡面緩緩飄散出淡紫色的煙霧，朝著床榻上的兩人慢慢散去，被兩人毫無察覺地吸入鼻間。
剩下的量慢慢飛出視窗和門縫，在整個棲鳳殿緩緩擴散開來。
睡著的宮女太監，多多少少都吸了一點。
“唔……”
榻上，蕭元契和棠淑意的表情漸漸從滿足變成痛苦。
一個個皺緊了眉頭，像是被噩夢魘著一般，不安地掙扎起來。
棠淑意還算好，蕭元契就誇張多了。
從說夢話，到大吼大叫，再到手腳並用的掙扎。
“離朕遠一點，滾開！”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朕不是故意的，朕不是故意的……”
崇螢看著他掙扎得臉上都起了一層汗，十分好心地走上前，將見底的小瓶子口朝下對著他又倒了倒。
“別浪費，快點吸光！”
“陛下對我這麼好，我不回饋您多說不過去啊，快多吸點，吸得越多做的夢越‘美好’哦！”
在她唸咒一樣的低語中，最後剩的煙霧也全被元軒帝吸了個乾淨。
原本只是掙扎，在吸完全部的煙霧後元軒帝已經成了驚恐加哀嚎了。
“救命，護駕，護駕……”
“朕錯了，朕錯了，求你們……”
崇螢看著他眼角流淚被噩夢嚇哭的醜陋模樣，皺了皺眉，喃喃道：“好醜……要不直接嘎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