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惜一臉意外,“你認識我哥?”
“以前……”江舟垂下睫毛,“在國外的時候,我們在一個設計學院,他在建築系,我在珠寶系。”
寧惜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江舟轉了轉手中的礦泉水瓶,抬起臉,“其實我也是最近才回國,剛剛知道你哥的案子,聽說最近你們好像在幫他翻案,案子進展得怎麼樣?”
“這個……”寧惜輕輕搖頭,“之前開過一次庭,然後不太順利,具體的是律師在辦,我也不太清楚。”
對方畢竟是江家人,寧惜當然也是有所戒備,當然不會直接說實話。
江舟看出她的猶豫,“你不用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老同學關心一下。”
站起身,她拿過一張自己的名片,遞到寧惜手裡。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如果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謝謝江小姐。”寧惜接過名片,“要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
“不用,您忙吧,我自己出去就行。”
提著小提琴站起身,寧惜向她點點頭,轉身走出休息室,走到電梯間。
電梯剛好到達樓層,眼看著電梯門快要閉緊,寧惜提著琴小跑幾步。
“等一下!”
一隻手掌伸過來,擋住電梯門。
快要閉緊的門,重新開啟。
寧惜快步走進電梯,轉過身想要向對方道聲謝。
看清站在電梯里人,她到嘴邊的謝謝僵在喉嚨。
幫她擋住電梯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律。
今天第一次到江氏,接手江氏這邊的工作,江律一直在熟悉工作內容,因此直到現在才離開。
看到提著琴走進電梯的寧惜,他也是一臉意外。
“惜惜,你……你怎麼在這兒?”
“哦……”寧惜調整一下語氣,“江氏珠寶的釋出會,我們樂團過來商演,我是來排練的。”
江律輕輕點頭,注視著她有些蒼白的人臉色,他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寧惜後退一步,站到電梯另一端,兩手提著琴,想要問問他公司的事,想了想又作罷。
如今的她,又以什麼身份詢問這些呢?
一男一女各懷著心思,默契著沉默著。
叮——
電梯到達樓層。
“我先走了。”
寧惜心頭有點慌,看也沒看樓層就急急地走出去,走出電梯才發現,眼前是地下停車場。
因為撞到江律,她一時緊張,根本就沒想到按樓層,結果直接和江律一起來到停車場。
意識到自己下錯樓層,她轉身想要回來,結果正撞上走出電梯的江律。
兩人差點撞到一起,寧惜急忙停下腳步。
江律猜到她是走錯,輕咳一聲。
“這裡不太好打車,乾脆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坐地鐵挺方便的。”
地鐵?
這個時間點,正是晚高峰。
這裡附近都是寫字樓,不用想也知道這會兒的地鐵多擠。
她這麼柔柔弱弱的,能不能擠上去都要兩說。
江律本能地伸出手臂,攔住她,找個藉口。
“關於離婚的具體細節,我還想要和你談談。”
聽對方提到離婚,寧惜也不好再拒絕。
“那……麻煩你了。”
“走吧,我的車子在那邊。”
江律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琴,走到前面帶路。
寧惜跟在他身後,注視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喉嚨裡一陣發堵。
明明已經在心裡決定放下的,可是再看到他,她還是控制不住地有點難過。
走到車側,江律伸手幫她拉開副駕駛座的門。
“上車吧!”
寧惜道謝入坐,扣好安全帶。
江律坐到駕駛座上,啟動汽車,將車子開上車道。
路上有點堵車,走走停停。
寧惜平常是不暈車的,這次卻是控制不住地有點反胃,抬手擋住嘴唇,她掩飾地咳嗽一聲。
聽到她咳嗽,江律轉過臉。
“你沒事吧?”
寧惜輕輕搖頭,擰開礦泉水喝下一大口,將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我這幾天白天都有空,你什麼時候想辦手續,給我打電話就行。房子和車子過戶的時候,我會配合你辦理。天寧的股份還是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我給你3%,剩下的7%還是你先管理。其他的,你還有什麼要求?”
“你的股份我不要,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可以幫你管理。”江律略一沉吟,“因為公司那邊的原因,我的資金都已經被凍結,房子和車暫時還放在你名下。萬一我破產了,也不至於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江律的公司挺不過這一關,他可能會破產。
這些東西留在她的名下,將來也算是給他留一點後路。
寧惜猜到他的想法,點點頭。
“你公司被舉報的事,是不是也是楚瑾言乾的?”
新聞上說得很清楚,江律的公司之所以被查,就是因為有人舉報他非法操縱股價。
聯絡到之前的車禍,寧惜不難猜到,江律的公司肯定也是被人惡意舉報。
江律將車子拐進左依依租住的小區,將車停在樓下。
“你別多想,這件事情和楚瑾言無關,和你也沒有關係。”
汽車內,再一次沉默下來。
前面堵著的路,終於動起來。
汽車拐下環線,駛進左依依租住的小區。
知道這一段路,馬上就要走到盡頭。
寧惜抬起臉,側眸看一眼開車的江律,暗暗咬了咬後牙,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淡漠平靜。
“要是你明天有時間的話,我們就到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
長痛不如短痛。
與其這樣拖拖拉拉,倒不如早點離婚,快刀斬亂麻。
江律扶著方向盤,注視著前方的車流,沉默數秒。
“好。”
“明早八點,民政局門口見!”
話一出口,寧惜就意識到,這一句話有點熟悉。
然後,寧惜猛然想起。
同樣的話,他也對她說過。
只不過,那一次是結婚,這一次是離婚!
想到這些,寧惜的心彷彿被一隻燒紅的鋼針,用力刺了一下,火燒火燎地刺疼起來。
伸手拉開車門,她提著琴鑽出他的車子,咬著唇,頭也不回地走進單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