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求生的本能,寧惜抬起手臂護住頭,將身子縮成一團,只希望能保住一條命。
“惜惜!”
嘈雜的聲音中,似乎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在木棍揮下之前,有人撲過來擋住她。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寧惜重新睜開眼睛,在一片飛濺的木棍碎屑中,她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江律?!
“起來啊!”
江律抓著她的胳膊,大吼。
混亂的神經,終於恢復一絲清明,寧惜回過神來,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身。
“江總……”許沉將車停在路邊,大吼,“快上車!”
拉住寧惜的胳膊,江律大步衝向許沉開著車門的車。
“抓住他們!”
“別讓這些人渣跑了!”
“還我們的血汗錢……”
……
人們瘋狂地吶喊著,如潮水一般向二人撲過來。
一路拖著寧惜,衝到車邊,江律轉過身,用身體護住寧惜,將衝到寧惜身後的傢伙一腳踹開。
順手將她塞進後座,他也跟著坐進去。
“開車!”
許沉踩下油門,江律將車門閉緊,汽車咆哮著衝向車道。
寧惜慌亂地轉過臉,看到的是車窗外,瘋狂的人群。
礦泉水瓶、噴漆罐子、木棍、磚塊、石頭……呼嘯著飛過來,砸在車窗和車身上,嘭嘭作響。
“別看,”江律將她扣到懷裡,用手按住她的頭,“沒事了……沒事了!”
有什麼東西,落下來,溼溼熱熱地滴在寧惜的側臉。
寧惜抬起臉,這才注意到江律的右邊額頭,擦破的皮肉裡已經淌出血來。
她慌亂地扯過自己的包,從裡面抓出紙巾,按住他的傷口。
臉色蒼白轉過臉,向著許沉呼喊出聲。
“快……去醫院!”
“沒事的,皮肉傷!”江律安慰地向她扯扯唇角,視線關切地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沒事吧?”
寧惜搖頭。
她雖然摔了一跤,好在秋天的衣服比較厚,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
除了膝蓋和手掌上搓掉一些皮,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傷。
車子駛進醫院,寧惜和許沉一起扶著江律衝進急救中心。
醫護人員將江律帶進處理室,江律一把將寧惜拉到前面,托起她的手掌。
“醫生,她也受傷了。”
醫生看看寧惜手背上擦破的表皮,一臉無語。
“您要是再晚點,這傷都愈傷了!”
江律還要再說什麼,寧惜已經將他按到椅子上。
“醫生,麻煩您了!”
江律額頭的傷並不重,只是很淺的擦傷。
外科醫生為江律處理完額頭的傷口,完成包紮。
看他一身土塵,有點不放心地詢問。
“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沒有。”江律站起身就要走。
“什麼沒有?”許沉忙著攔住他,“我剛剛明明看到,那一棍子打到……”
“瞎說什麼呢!”江律瞪他一眼,“什麼時候打到我了?”
許沉擔心他,也急了,“我明明……”
看到旁邊的寧惜,許沉反應過來,聲音哽在喉嚨。
“好了!”外科醫生一揮手,“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我真的沒事!”江律抬手扶住寧惜的肩膀,“惜惜,咱們走吧?”
“走什麼走?”寧惜抬手抓過他的大衣,一把扯開衣釦,“醫生,麻煩您,幫他做個全身檢查。”
寧惜親自動手,幫江律解開衣釦,脫掉大衣和西裝。
眼看著她捏住自己的襯衣紐扣,江律笑著抬起臉。
“老婆,不用脫得這麼幹淨吧?!”
寧惜不理他,彎下身去解開他剩下的兩顆衣釦,抬手將襯衣從他肩上翻下去。
襯衣滑下去,露出男人精瘦的腰背。
後腰左上側,一大片淤青,明顯比另一側高出許多,早已經腫了。
醫生仔細幫他檢查一下,沒有摸到明顯骨折的跡象,到底還是不放心,開一張檢測單讓江律拍張CT。
或者是因為秋天衣服厚,或者是因為江律比較幸運……
片子結果顯示,骨頭沒有異常,內臟也沒有問題,只是肌肉挫傷水腫。
醫生盯著電腦上的片子,仔細觀察一會兒,鬆了口氣。
“算你運氣好,沒傷到骨頭和內臟。”將藥方遞給寧惜,醫生還不忘叮囑,“回去先冰敷,24小時之後可以熱敷消腫。要是有哪裡不舒服,隨時回來複查。”
許沉拿過衣服,幫江律穿好。
看寧惜眉頭緊皺,江律扯著唇角,壞笑。
“看到沒有,我就說沒事,就你們啊小題大做!”
寧惜抬起臉,瞪他一眼,一對眼睛通紅。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寧惜不難猜到,他是為了保護她,替她捱了那一棍子。
生平第一次,經歷這種事。
現在回想起剛剛的情景,她還有點心有餘悸。
如果對方再用力一點傷到腎臟,或者打偏一點打到脊柱……
那她就是害了他一輩子!
他怎麼還能……這麼吊兒郎當地開玩笑?
接過醫生開好的藥方,寧惜仔細問過藥的用法和冰敷細節,轉身走出診室。
跟著她走出診室,目送寧惜走遠。
江律扶著被打疼的腰,輕籲口氣,一臉森冷。
“你去查查,那個新聞到底怎麼回事!”
因為收購天寧,對於天寧相關的新聞,公司方面當然也很關注。
寧惜的新聞鬧大之後,江律很快就得到訊息。
因此,才能及時趕到現場,救護寧惜。
剛剛那個局面,如果再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寧惜並不在天寧工作,再加上天寧出事後,當哥哥的寧忱一直很努力地保護她,寧惜並沒有進入公眾視野。
現在,突然鬧出這樣的新聞,江律不用猜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安排。
許沉答應一聲,將車鑰匙交給他離開。
江律抬起右手,揉了揉刺疼的腰。
看到寧惜提著藥回來,他立刻挺起背,一臉沒事人的姿態。
”別擔心!”江律伸過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將唇湊到她耳邊,“這點小傷,不會影響到老公的功能!”
寧惜又羞又氣,抬手將他胳膊甩開,轉身就走。
“噝——好疼,傷得這麼重都沒人扶我一把!”
身後,江律故意賣慘。
寧惜停下腳步,瞪他一眼,到底還是走回來,伸手想要扶住他的胳膊。
江律側臉,在她頰上親了一下。
“被我騙到了?”
幼稚!
寧惜哭笑不得,伸過手來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下,扶著他走出急診中心。
被江律這一番插科打諢,她原本還有些心有餘悸的後怕,不知在何時已經悄然消散。
兩人回到上品華庭的時候,從老家回來的孫姐已經準備好晚餐。
看到江律額上的紗布,她忙著迎過來,“哎喲,江先生怎麼受傷了?”
“不小心磕了一下。”江律隨意地擺擺手,“晚餐做好您就回去吧。”
寧惜到底有點不放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護工詢問。
新聞上只曝光她在樂團的事情,並沒有提到寧致遠,醫院那邊並沒什麼異樣。
寧惜放了心,吩咐護工好好照顧父親,她取來冰塊和毛巾等物。
“快,把衣服脫掉,我幫你冰敷。”
“急什麼?”江律將她拉到餐桌邊,“先讓老公補點能量,晚上好有力氣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