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惜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喉嚨裡癢癢的,差點發出聲音。
始作俑者江律突然停下來,放開她。
寧惜暗鬆口氣。
耳朵卻聽到男人有些暗啞的聲音,帶著十足的戲謔,在她耳側響起。
“再不喝,你的牛奶就涼了。”
寧惜抓著被子,繼續裝死。
她睡著了。
她什麼也聽不見!
男人終於站起身,走到門口。
“我知道,你沒睡。”
他的聲音裡,有笑意。
嗒——
門。
關上了。
渾蛋,他故意的!
寧惜坐起身,順手抓過一個枕頭。
抬起手想砸,想了想,又將手縮回來。
用力在枕頭上捶了幾拳,她一把扯過被子矇住滾燙的臉。
……
……
經過這麼一個難堪的夜晚,寧惜實在不想面對江律。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就從床上爬起來。
穿好衣服,收拾好需要的東西,輕手輕腳地摸出客房,提著小提琴走進客房。
誰想到,天不遂人願。
她早,江律比她更早。
她從客房出來的時候,江律正站在吧檯的小冰箱前,拿出一瓶運動飲料。
男人一身黑色運動裝,長袖外套隨意勾在手上,上半身只穿一件半袖運動T恤。
晨光下,男人額上、頸上還留著一層薄汗,明顯是剛剛晨跑回來。
黑色運動裝,很好地包裹出肌肉線條。
男人肩寬腿長,腰上看不到半點贅肉。
比起平日裡西裝革履的華爾街精英,眼前的江律更顯得年輕朝氣。
因為喝水吞嚥的動作,突出的喉結,上下滑動。
從頭到腳,十足的男生荷爾蒙氣息。
哪怕是寧惜,也不得不承認。
此刻的江律,性感得一塌糊塗。
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寧惜很自然地想起上學的時候。
那時的江律,就是運動方面的高手。
高一轉學到一中,進校不到兩個月,就被學校籃球隊招進去打前鋒。
在比賽場上,他一向是得分王。
曾經幫著一中拿過兩次市冠軍,甚至衝進全國賽。
如果不是因為和楚謹言打的那一架,他極有可能拿到那一年的MVP球手,只靠著籃球成績都能保送燕京大學。
每次江律在操場上打球,從高中部到初中生,總有一群女生圍觀。
甚至連寧惜,也曾經在藝術樓練琴的間隙,看過他打球。
那時候的江律,年輕而朝氣。
哪怕他放蕩不羈,打架逃學,素有“小惡魔”之名,也依舊是學校裡無數女生的愛慕物件。
捏著只剩半瓶的運動飲料,江律手肘撐在吧檯上,斜一眼寧惜。
“你老公有那麼好看嗎?”
自戀狂!
寧惜掩飾地咳嗽一聲,“樂團有演出,我要早點過去學校排練,先走一步。”
江律伸手擋住她,“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陪我吃完早餐再走。”
“再晚了,地鐵人多。”
“我送你。”
寧惜不是擅長撒謊的人,實在找不到其他藉口。
“那……我去做早餐!”
她頭一低,從他手臂下面鑽過去,逃進廚房。
熱上牛奶,將麵包片塞進麵包機。
繫好圍裙,洗淨兩手。
從冰箱裡取出來的雞蛋,她拿過平底鍋倒上油,將雞蛋打進去。
從小錦衣玉食,寧惜一向是父母和哥哥的掌上明珠。為了保護她彈琴的手,家人從不允許她進廚房。
寧惜的廚藝也就是煮杯咖啡、熱熱牛奶的程度。
不小心,手上的水濺進油鍋。
頓時,四下炸開。
她忙著抓過鍋蓋蓋住鍋,等鍋裡平靜下來再翻開鍋蓋,蛋白已經焦黑一片。
“笨死你算了!”
低罵一聲,寧惜端起鍋,將煎糊的雞蛋倒進垃圾桶。
將鍋洗乾淨,她重新將鍋放回火上,拿過油壺。
腳步急響,江律從身後伸過手,抓住她提著油壺的手。
“放油的時候,鍋裡不能有水,會炸鍋的。”
將寧惜拉到一邊,江律順手扯下她身上的圍裙,繫到自己身上。
倒油,打雞蛋……
男人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甚至,還抓起平底鍋,玩兒似的一顛鍋,將煎好的雞蛋翻一個面。
寧惜目瞪口呆:“你還會做飯?”
“我可不像你。”江律自嘲地扯扯唇角,“我上中學時,就已經會做飯了。”
寧惜一怔。
當年,江律是高一才轉到燕京一中。
只聽說他在國外讀書,對江律以前的事情,她實在瞭解得不多。
中學就學會做飯,這實在不像他這樣的公子哥會做的事。
將煎好的雞蛋裝進盤子,江律抓過番茄醬,擠一個漂亮的心形。
“江太太,還不拿餐具?”
寧惜拉開抽屜拿出餐具,江律也將早餐在餐桌擺好。
兩人面對面坐下,寧惜用刀切開煎蛋。
半凝的蛋黃,是她最喜歡的八成熟,叉起一塊雞蛋送到嘴裡,寧惜享受地彎起唇角。
“好吃。”
已經好久,沒有吃過合胃口的早餐了。
江律淺笑:“嫁給我不虧吧?”
寧惜嚼著雞蛋,沒出聲。
食不言寢不語,她在吃東西,可以不回答。
江律沒有等她的答案,“M國公司那邊有一個很重要的收購,我要出差幾天,大概一週左右回來。”
一週?
這麼說,她可以再躲一週。
太好了!
他最好天天出差,夜夜不回來。
“那……”寧惜努力掩飾住自己雀躍的情緒,“祝你一路平安,收購順利。”
江律掃一眼她快要壓不住的唇角。
“你陪我一起去。”
咳!
寧惜一口牛奶差點嗆進氣管,胡亂扯一張紙巾拭拭唇角,她急巴巴地開口。
“這次真的不行,我爸爸那邊有醫生會診,而且樂團要演出,我們天天要排練,我是主音小提琴手,絕對不能缺席的。下次,下次……好不好?”
江律揚眉,“下次?”
“下次,我一定陪你,絕不反悔。”
“那……”江律垂下睫毛,掩住眼底的笑,“好吧。”
寧惜心有餘悸地鬆口氣,繼續吃飯。
“記住,手機24小時開機,我要隨時找到你。”
隔桌伸過右手,按在她的頭頂,江律凝視著她的眼睛。
“每晚按時回家,發定位照片給我打卡,不許再和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去喝酒泡吧,我可不想大半夜還要安排律師去派出所撈你。”
寧惜從善如流,點頭如小雞啄米。
“我保證。”
只要不讓她陪睡,什麼條件她都答應。
用手指抹掉她下巴上沒擦乾淨的牛奶,江律收回手掌。
掃一眼她的空盤子,將自己的煎蛋也夾給她。
“我減脂,這個太油了。”
身體那麼好,還減脂?
臭美!
寧惜腹誹一句,不客氣地將煎蛋送到嘴裡。
剛好,她還沒吃夠!
飯後,兩人一起下樓,許沉和司機已經等在樓下。
江律將她送到學校門口,寧惜提著小提琴想要下車,卻被他扣住手腕。
“江太太,是不是忘了什麼?”
寧惜轉過臉,看他一眼,反應過來。
伸過手臂,抱住他的頸,她側臉在他頰上親了一下。
“老公,一路平安,收購順利。”
江律笑著抬起右手,把裝著曲譜的包遞給她。
“我是說,你的包。”
車門外,許沉輕笑。
早知道不親他了!
寧惜一把奪過包,紅著臉跑進學校。